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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用“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之类的话来宽慰他的岳暮秋只得打消了原来的念头,默默咀嚼着他那“痛快”的滋味,不由觉得主子得到的“痛”要比“快”要多得多。这么想着,不由有些嫉妒起那个女人来,如果她还作为一个活着的人的话。
简陋的旅社内,胤祯握着酒杯抬起头,目光虽然在看一条条木板拼接起来的有些发霉的天花板,但心思早不在这里。他回忆起清明前一天老四在那坟前的反应,越想越可疑。突然“啪”地一声一巴掌拍在并不结实的小桌几上,震裂了桌面的一角。
闻声寻来的店小二正要不知天高地厚地戳着肇事者鼻梁骨叫骂,却在独眼参军掏出的白花花银锭面前乖乖闭了嘴巴。
胤祯兴奋得顾不上多看外人一眼,双手抱住对面的侍从,欢呼高叫。“她一定没死,必定没死!小岳子,我准没猜错。你听我说,我说给你听。”突然看到对方有些痛苦的表情,才惊觉自己力道的霸道,不禁连连抱歉,为自己一时的忘情而赔礼。
的确是这样,凡事只要一沾上年姑娘,你就什么都忘啦。岳暮秋抖动被抓得生疼的胳膊肘,心里这么说。
“小岳子,你仔细回想一下,清明那天老四的反应……异常的平静,对不?虽然他外表一直就表现得那样惹人讨厌的深沉,但是我不相信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也能完全控制得住,绷得住一张冷脸,从头到尾得没掉过一次眼泪。你也看到啦,年羹尧都哭得像什么样似地,我就不相信,老四会没有一丝伤心。也不是说要他哭得死去活来,像死了亲……呸,像死了谁似的,但心底真实的悲伤总会被人感觉到啊,你说是不是?但那天,在他身上,我就一点也没感觉到哀悼惋惜的情意。还有,当我扬言要扒开坟墓的时候,他那张脸都变了,那么紧张,这又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所以啦……”
突然,十四停下,盯着窗外,什么也不说了。
岳暮秋好奇地沿着他的视线往外看,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人流并不繁多的小道上,一男一女靠近的身影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尤其是那男的,从背影上看,若是再年轻些,就几乎和主子从背后看是一模一样了。
“是……”
面对侍从的惊奇,十四板着脸制止住他后边的话。好像镇定下来。至少在外表看来是这样。白里透红叫女儿家看来就会脸红的脸庞上的五官自然舒展开,眉宇间尽是从容。暗赞他一派帝王气概的小岳子却不知道他胸腔里的那颗心早就突破了平常的标准,狂跳激昂了。
会是她吗?从背影看应该没错……十四忽然又觉得慌了,一种期待即将被揭晓前的忐忑迅速控制了他。紧接着,细小的颤栗布满全身每一寸肌肤,昏迷在百味楼那张长椅上诱人身体浮现在眼前。颤动眼皮,手指挥舞,才挥开昔日的幻影。这种即将到手复又失去的痛楚真是再强烈不过了。
很好。他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对眼下的情况下了结论。一年的时间改变了他曾经弱势的地位,他不再是那个容易掉进“斗智不斗力”陷阱中的莽撞青年了。军营的生活改变了他很多。塞外的风霜和艰苦使学会了皇宫里学不到的东西。磨砺得他愈发成熟了。当然,换做他身旁的另一个男人,恐怕不会得出这样乐观的结论。
“十四爷,该怎么办?”眼见目标男女越走越远,小岳子不由有些急了。
“哼,”胤祯冷哼一声,按住腰间佩剑,猛地站起身,就要往外冲,连忙被岳暮秋拦下来了,嗔怪道:“这又不是带兵打仗,你……你着什么急啊?”成了亲的他虽说不属于经验老手,但也毕竟是过来人,比起相当愣头青的主子,自然处事圆润得多。
十四被他这么一说,不禁脸红。僵硬得挺着脊背,愣在桌几和板凳之间的缝隙里,脖子也跟着涨红,“这档口,你还取笑我?”
小岳子连忙说不敢,绕着弯得吐露出跟踪观察的处置态度。
胤祯拍腿大骂,“要爷当老四的跟屁虫?门儿都没有。”
“可这毕竟是个万全的计策,爷,你只单方面认定那个……女人就是你要找的,但,但若我们冒冒失失地冲过去,瞅准了人家的脸,却才发现压根不认识,这搁在别人那儿还好交待,但这同时冒犯的可还是四阿哥,毕竟,这属于人家的家事,说到底,是不该我们过问的……再者……”
“再者,老四本来就和我关系不好,现如今见我得了个大将军的位置,难保不在皇阿玛和额娘面前借此事继续发挥,百般诋毁我,是不?”率性之后的十四并不笨,很快恢复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