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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禩靠在窗边,听得异常清晰。沉默到这会儿,他才接过老九的话,往下问,
“回族人那边最后的堡垒攻下了?”
允禟当然明白八哥并非站在当今天子那边对待西北战事问题,他所说的攻垒并非临阵相对。
他摇头,允禩脸上的光立即淡下去。只是“哦”了一声,低下头,又玩起手里的冰块,手指间已沾满了融化了的水渍。
“八哥,虽比不上说服回族人为我们所用的绝佳消息,但,也不啻于一则喜讯。”他走到男人的脚边蹲下,仰起脸,抓住了对方的手。好冰。“八哥……你听我说……真的是……”
“好消息?”允禩忽然扯着嘴角笑了,“区区一只落网的蝴蝶也能算好消息?”
“啊,你知道了?”九阿哥挑高了眉,细长的眼睛眯起,摸着下巴,伸手触摸寒冰,“别这样,八哥,人活着,总要给自己一些亮光。我们必须相信。”
“亮光?你是说希望?”男人的眼睛又被灰暗淹没,声音也跟着沉下去,“自打我……这双腿……这双腿……失去全部意义的时候,我的世界里就再没出现过这些所谓积极的词令。亮光?希望?你想说什么,我的好九弟?”
好九弟?允禟听得心底别扭,像后背长了根刺似的,浑身难受。咀嚼这称谓,又偷望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不禁心惊,暗想,不会吧,我和小玉的事难道被他发现了?脸上正不自在,耳畔又传来被戴绿帽子之人的声音。
“九弟,你不用劝我,你要说的话,我也都知道。八哥我……我现在已然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指望什么光明?”说话人垂下眼睛,用冷冰冰湿淋淋的手把允禟抱住,“若不是为了争……争……争一口气,我何必还要如此忍辱偷生,每日被人推着上朝议政,被人戳着后背非议?九弟,做哥哥的我,竭力忍此煎熬,你该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我完了,这辈子都是个废人,但你不一样,你还大有希望,大有可为!”
“不不不,八哥,我不行!”九阿哥急忙摆手,“你是知道我的,打打算盘,数数银票还凑合,军政大事,并非我所擅长!”
“难道他老四当年管理吏部的时候,就擅长通晓所有事务?”允禩的手又紧了紧,看向允禟的目光也变得温柔,语调听起来像是惯犯对孩子出手前的劝诱。“好九弟,哥哥给你掏出真心话,老十他虽出身高贵,但并不是能担当大任的人才,老十四脾气直率,城府不够,咱们四个亲兄弟就只剩下了你。傻弟弟,你难道不信哥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怎么会?八哥!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允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扑倒在允禩的怀里,“八哥,你是我们的兄长,一直都是,从小照料我们,提携我们,不光我,老十,老十四都受了你的好处,你的恩惠,你不计回报的感情,你就像阳光般始终照耀着我们这几株小草。你更像大树般在暴风雨来临之前为我们顶替去可怕的侵袭,八哥,你……你为了我们付出太多,我们……我们绝不能辜负你!八哥,什么都不要说,我们必定将唯你听命。其他多余的不要再提,我不会让自己胡思乱想,更不会做出僭越你八哥的事情。”
“如何是胡思乱想?九弟……唉……既然你如此执着,此事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吧。”允禩摇摇头,推开怀里眼眶发红的男人,双手按在轮椅的两侧,推着大轮子往后退。允禟见了,赶紧跟上来帮忙,走到轮椅背后,手握两个把手推着允禩走到书桌边。
一阵沉默,两人又说到了朝廷现如今议论的热点话题。他们谈起宜妃。
“一枚貌不惊人的小卒子,过了河,却发挥出车马的作用,嘿嘿,真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啊!”抽出袖管里一条手绢,允禩用力地擦起手指,逐个挨着顺序,由手掌到指尖,最后到指甲,好像擦的是一件件象牙微雕般动作轻柔之极。
“是啊,”九阿哥跟着附和,“倒叫我们忽略了这样一个人物的存在,早知道把先帝遗诏从正大光明匾后面拿出来的人是她,我们早就巴结上了,还轮到他老四的份儿?”
“早知道的话,我的腿也就不会这样。”廉亲王开头三个字狠狠吐出,瞟了眼老九,微微发怒,“世上哪有早知道的事?九弟,这些不着边的话休要再提,我们说眼下。”
点点头,允禟低下头,不再说话。
“朝中现下对宜妃的议论,你可都听闻了吗?”允禩冷冷地提问。
“当然。这种事儿传得最快。满朝文武,怕是无人不知。流言蜚语,说三道四,难听的话可多着呢。”
“哦?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