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宣纪凌觐见!(第1/2 页)
徐珵作为一个小小的侍讲,却敢当众跳出来说这样一番话,其实是有着自己深远的考虑的。
话说这个徐珵在宣德八年便中了进士,且因为名列前茅被选做了庶吉士、授翰林编修,可谓前途无量。
可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同榜进士大多步步高升,只剩自己在原地踏步,都已经四十多岁了,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侍讲。
徐珵也并非不上进,在正统七年还精心上了一道奏疏陈兵政五事(即《武功集》),皇帝朱祁镇看了之后非常欣赏,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如此一来,徐珵只能将心思放到其他杂学上,平日里还爱给人算算命,甚至在此次大军出征前,还私下里对家人说过:我观天象,此战必败。
结果事情还真让徐珵这张臭嘴给说中了,所以徐珵才敢在大殿之上说出那番话:臣夜观天象……
而且徐珵心里清楚,好多大臣都主张南迁,但他们不敢在大殿上第一个提出来,无他,怕被喷而已。
比如刚才的内阁次辅、户部右侍郎陈循,一看他那个样子就是主张南迁,但这个老人精就等着别人先说,到时候自己再加以依附、一锤定音,这样既能坐享功劳,又不至于成为反对之人的众矢之的。
但徐珵不怕,自己就是一个侍讲学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喷我又能怎么着?
况且如果南迁之议通过了,到时候自己就是当之无愧的意见领袖,受到同僚的尊重拥护自不必说,没准还能官运亨通,受到重用,岂不美哉?
于是小小的侍讲学士徐珵站了出来,第一个提出了南迁之议,无他,为了后半生的功名利禄搏一把而已!
果如徐珵所料,当自己提出南迁的建议后,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便有一些大臣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暗中不住地点头,不过等了半天,也没有第二个人站出来对徐珵表示明确支持。
就在这一过程当中,在大殿的角落里一直有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徐珵,那属于兵部左侍郎于谦。
事实上自从他确定了兵部尚书邝野遇难的消息后,他的情绪便已激动到了极点:这个老人既是自己的上司,也是自己的朋友。
他一直明里暗里地保护自己,在北征途中也多次对朱祁镇极力劝谏,尽到了身为一个臣子的责任,
另外最令于谦痛心的是,当初本应该由身为兵部左侍郎的自己随军出征,可邝野却坚持亲身前去,他是替自己死的!
一想到邝野临行前对自己那期冀的目光,于谦的心中就像燃烧着一团火,于是他直接站了出来,在大殿上高声喊道,“建议南迁之人,该杀!”
这一声振聋发聩,使得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于谦:这个身形偏瘦的官员并不特别高大,但他的气势威严却盖过了任何人,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他的眼中好像燃烧着一团火,细细看去,同时又有些亮晶晶的东西,那是不能轻易掉下来的泪水。
说完这句话后,于谦便再无话语,只是站在原地,将目光从所有人身上扫过,刚才所有意欲南迁的官员全都在他的逼视中将头低了下去。
“殿下,如今绝不可南迁!”吏部尚书王直本就不同意南迁之意,此时见于谦率先反对,也立刻站出来对自己这位老朋友表示了支持,“定都京师,乃是天子守国门,今众人南迁,将百姓置于何地?是要将我大明的子民全都推向异族的铁蹄之下吗?”
礼部尚书胡濴身为四朝重臣,且是如今唯一的先帝托孤大臣,本已不愿再参与政事了,可面对如今这种局面,他还是主动站了出来,眯缝着眼睛颤巍巍地道,“文皇帝(朱棣)把陵墓安排在这里,就是向子孙表示不再迁都之志。”
于谦、王直、胡濴,一个比一个有分量,话说得也一个比一个重,这时候谁还敢再提出南迁之议?
孙太后那天被于谦怼了一句,倒是不愿在朝堂上露面了,可面临如此大事儿,她心中也焦急万分,因此一直在大殿后面听着状况。
此时她听到于谦、王直、胡濴等人接连反对南迁之议,倒是心下稍安,于是便指了指身后的金英,示意他出去把事情给定下来。
金英得了孙太后的授意,立刻趾高气扬地走了出去,尔后往大殿前面一站,将手中拂尘一甩道,“太后懿旨,意图南迁者,是欲仿效南宋旧事耶?”
孙太后这个帽子扣得更大,谁敢让大明朝步南宋后尘?那可是汉人几百年的耻辱啊!于是一个个的全都不做声了。
此时坐在上面的朱祁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