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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苏允的人。
书案摆在东窗下,南北两面墙都立了高架, 书香四溢。我从西边的房门处看过去,视线落在了书案之后的椅子上。
苏允正对着门,也正对着我,坐在那把与书桌一样质地的椅子上。椅背很高,他的头偏在一边,斜斜歪靠在上头。他的左手垂在腰际,被书桌遮住了。而他的右手捏着一管笔,仍保持着要书写的姿势,手肘下是一张写满字的绢纸。
他睡着了。
许久,许久。我只是那么望着他,望着他熟睡的脸,安静的痴迷的什么都不想的望着他。
苏允的脸很耐看。即便合着那双漂亮的眸子,他的脸仍旧俊到十分。但其实,朝堂上,后宫中,比他英俊的男子也不是找不到。有时候我想,惊艳也许只是一种感觉,当你碰到这个人时,你看到他,你被他吸引到震撼的地步。那是不可理解的,无可理喻的。
如果你碰到他,那就是你的命。人,是逃不过命的。
我第一次见到苏允时,他也在熟睡。手里捏着的却不是笔管,而是酒杯。那一年他金榜题名,春风得意。为了早日再见到他,我一改惯例,亲自主持了殿试。御座高高,我俯身下望,清一色的蓝布衫进士中,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苏允大概一直以为,琼林宴上是我们的初会。那天,他是新科榜眼的身份,叩首敬酒。我取过他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取了一只玉爵赐给了他。
我说:“苏允,你的文章不错。”
他像其他所有得了君王奖赏的臣子一样,恭敬拘谨的感念君恩,而后稽首再拜,从容退下。
我的唇边漾起一抹浅笑,隔着憧憧人影望着他潇洒俊逸的身影。我喃喃:“苏允,你的人也很不错。”
10. 亓珃-你的伤
玉爵洁白莹润,华彩流光,乃是宫中最手巧的工匠花费了无数心血倾力打造。因我想赶在琼林宴上送一个别致的东西给苏允当作见面礼,那工匠便被迫不分昼夜、分秒必争的不停打磨、雕刻。当玉爵完成,他口吐鲜血,耗尽了所有的心力精气,倒地身亡。
这个工匠大概是我为了苏允而毁掉的第一个人吧。
苏允沉睡的模样还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令我着迷。我呆呆的望他,不知时间流逝。
那个玉爵现在在哪里呢,苏允?你可知道吗?从第一眼见到你,我的思念就如你曾酣饮忘怀的美酒,越酿越醇,越醇越烈,浓情烈焰,化不开,焚作灰。
此刻,我依旧那么思念你。
近在咫尺,思念成灾。
我多么想抚摸你的眉,你的眼,轻吻你的唇。
我多么想唤你醒来,告诉你我是多么爱你。爱你。爱你。
可是,我怎么敢唤醒你?唤醒你,我连这样恣意凝望你的机会都不会有。现在的你,是如此平静、安详的肯被我这么望着,望着……
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我这样遥遥的望着你,在大殿的御座上,在宫宴的觥筹中,在上元灯会的火树银花下……
我隔着憧憧人影,隔着千山万水,隔着空寂无奈,我望着你,望着你,望着你……
望你回头,回头看我一眼。
一眼,一笑,一吻。
我心已足。
苏允是酒,令我沉醉,看着他,想着他,念着他,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醒来时人却已到了床上。身上覆了张松软棉厚的大被,屋里升起了火盆取暖。
光线很黯,我以为又到了晚上。怔忪了好一阵才发现,原来是所有的窗子都挂上了厚实的布帘,从帘子的缝隙中可以看到屋外已是天光大亮。
我记得昨夜自己是倒在西厢书屋的门边睡着了的。难道是苏允把我抱回到床上?还为我盖了被子?
想到这里,心突突乱跳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胸臆间横冲直撞。
苏允,苏允,你在哪里?
仿佛是回应我的呼唤似,屋外传来了苏允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他的声音有点儿哑,泛着浓浓的倦意和难得的急躁。
“忠叔,你守在这里,无论发生何事,不得让任何人入书斋半步!”
“是是,大少爷!”老仆人恭敬的连声应答。
脚步声响起,苏允似在向门外而去。我没多想,一把掀开了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我的时间并不多,在我死之前,我不能容忍苏允离开我的视线,哪怕只是短短的片刻。
我急着出门找苏允,却突然发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