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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国公直到入了诏狱,还是那副颐指气使的态度,“本国公可是国舅爷,岂能被你等关押,本国公要见圣上……”
原本冷清的诏狱,忽就变得格外热闹,油灯昏黄,落在地面,也落在众人失魂落魄的脸上。
姚国公毕竟上了年纪,一路高声喊来,他喘气都有些不畅,正低头顺气之时,视线恰巧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人在牢房里注视着他,目光平平静静。
可姚国公却双眸遽睁,仿若见着了鬼一般。
邓钧?!
他此刻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就成了网中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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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满城风雨,宫内因规章严明,宫人们就只敢在私下里议论,故此,从表面上看去还是一派祥和。
平日里最为后宫艳羡的云华宫,眼下已显露出凋敝之势,连门口洒扫庭院的小丫头,都有些直不起腰来。
下朝的钟声响过没多久,小丫头们远远地就瞧见了圣上的仪仗,不由心头一喜,连忙跑进殿内通报。
姚贵妃一直保持着姣好妆容,就等着晋帝来找她呢。
“皇上!”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拽住男人的衣摆,未干的泪又落了下来。
“姚家犯下的罪,臣妾心中也愧疚难当,万不敢祈求圣上宽恕,可是,臣妾对这些都毫不知情,您可千万不能因此疏离了臣妾呀!”
她那我见犹怜的一张脸,再配上这般肝肠寸断的哭诉,若是当真只有姚家的破事儿,晋帝说不定还会扶起她,好生安慰一番。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为他生儿育女,又尽心尽力地执掌后宫,晋帝定然是不会迁怒于她的。
可如今,她这副柔弱之姿,在晋帝看来,无非就是在惺惺作态。
男人不仅没去扶她,反而冷哼了一声,睨着她道:“就算姚国公那些龌龊的勾当,你当真不知情,但李淑妃难产一事,你应当十分清楚吧?”
闻此一言,姚贵妃心中忽地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眼里透出茫然,她带着哭腔道:“臣妾不知,皇上这是何意?”
“你不知?”晋帝并不是个喜欢绕弯子的脾性,他直接道,“七年前,李淑妃明明是母子平安,却为人所害,落了个双双殒命的下场,这难道不都是你一手谋划的么?”
“皇上,究竟是何人在你面前如此污蔑臣妾,您可千万不能听信谗言啊!”
直到现在,姚贵妃仍在矢口否认。
她这张假面具到底要戴到什么时候?
“想要证据是么?”晋帝长吁了一口气,失望更加重一分,“那朕告诉你,你的奶娘张嬷嬷,还活着。”
一语甫落,女子那双艳丽的眸子蓦就显露一丝讶异。
“你给一个奶娘如此多钱财,未免太大方了些。”
“还有小六,她也亲眼看见了。”晋帝沉声,思及此,那份愧疚感再次漫上心头。
可对方依然不认,她摇头,又伸手去拽那件龙袍,“不,皇上,臣妾没有,这一定是陷害,是陷害啊,皇上!”
晋帝彻彻底底失了耐心。
不愿再多停留,他转身,朝外走去,同时吩咐道:“将贵妃禁足,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望向男人冷漠的背影,姚贵妃似是霎时失了力道,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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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捕、审讯、抄家……禁卫正司连日来都忙得不可开交。
陆首辅对参与了枫亭诗案的筹划一事供认不讳,但因他并未触及要害,再加上陆家三代公卿的稳固地位,如陆家人所想,不过就是革了首辅一职罢了。
可陆昊天买凶行刺大皇子,这可就是掉脑袋的大罪了。
陆家长子去得早,陆首辅便极其疼惜这个嫡长孙,为了保住他这条命,陆首辅在诏狱内,引咎自尽了。
狱卒来禀时,杨轩手里握着文书,站在正厅内沉默了良久,才动身进宫面圣。
如他所料,晋帝也陷入了怔忡。
陆首辅是一朝老臣,威望深重,他若不是想执掌翰林院,定是能接替左相之位的。
死者为大,这个面子,晋帝还是要给的,于是,陆家嫡长孙便由即日问斩改判了宽缓刑狱,择日再议。
诏狱内,依旧是一片阴森冷寂,入了夜,头顶的栅窗外可见一弯孤月。
陆昊天枯坐在昏暗里,仿若无声息的雕塑,直到狱卒前来传信,说圣上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