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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纷乱,已经够瞧的了。”
郑保云摊了摊手,表示这一切他都无法控制。
我向他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讲下去。在那一霎间,我心头起了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我想到,我和外星人打交道,自从蓝血人方天开始,有过许多种不同的经历。不同的经历,自然全是由于外星人个个不同之故,但若说有一份亲切惑的,除了郑保云之外,再没有第二个。
这是由于郑保云毕竟有一半是地球人的缘故?还是他的外形和地球人一样?还是由于他意识中,根本也愿意和地球人亲近?
不论原因是甚么,我们是朋友,而且友情还将一直持续下去,这一点,绝无疑问。别以为我在心头充满了疑点之际,不应该忽然想起了这种看来无关紧要的事,在以后事情的发展中,我这时得到的这个结论,起了极大的作用。
郑保云自然不知道我忽然想到了甚么,他无缘无故地叹了一声,这时,我也开始集中精神,因为他要说到他清醒之后发生的事了。
郑保云又沉默了片刻,才道:“当时决定虽快,但实在曾经过剧烈的争战 ”
我一挥手,示意他不必再提当年的事,他勉强笑了一下:“我是突然醒转来的 当我脑部活动受抑制的那些年,身体结构的改变,逐部完成,终于大功告成,情形就像……就像……”
他难以找到恰当的形容词,我接了口:“就像一个机器人,逐步装配完成了。”
郑保云有点不同意,可是也想不出更好的形容:“可以说是。突然清醒之后,所有的记忆,一起涌了上来,我自己当然可以感到身体结构上的显著变化,可是脑组织的变化,却感觉不到,只觉得自己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似乎特别灵敏 ”
我插言道:“你竟能忍得住不立即出院,而且还继续装疯?”
郑保云吸了一口气:“开始几天,我需要适应自己的新身分,继续在疯人院中是最好的办法,不会有人打扰一个疯了很多年的疯子,我可以静静地思索,几天之后,情形有了变化。”
他说到这里,喝了一口酒,我也喝了一大口,“有了变化”,自然是关键性的了。郑保云指著自己的头部:“大约是在三天之后,我就感到,不断有人在叫我,想和我联络,听起来,就像是……像是……”
他又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但这一次,我却无法代拟,只好等他想出来。他迟疑了片刻:“有一些人,热中于无线电通说,利用通讯设备和世界各地从来也未曾见过面的人联络 ”
我点头:“是,这类人被称为‘业余无线电爱好者’,他们的通讯网,不但遍及全地球,其至有的还接收到来自外太空的讯号,有的还收听到宇宙飞船上飞行员的交谈,你的情形是 ”
郑保云道:“我的情形就像是一个业余无线电爱好者,忽然收听到了一种呼唤的讯号,但不知讯号来自何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知道有人不断地在呼叫著自己,而且,呼唤的讯号一天比一天加强。”
我不禁喃喃说了一句:“野性的呼唤。”
我这句话说得声音极低,可是郑保云真的脑部活动极灵敏,他还是听见了,刹那之间,他脸色变得难看之极,而我也不知道如何才好。
我们俩对视著,空气也像是僵凝了一样。
我知道我是绝不应该这样说的,可是当时,听到他在那样讲,所有的事,前因后果加在一起,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并且不可遏制地脱口而出。
(“野性的呼唤”是一篇著名的小说,美国作家杰克伦敦的作品,它有一篇姐妹作:“雪虎”,小说主角是一头有著一半狼血统的狗,在“雪虎”中,狗由野性变为驯服,但是在“野性的呼唤”中,狗因为忍受不住荒野中狼嗥声的引诱,而重回荒原,与狼为伍。)
(郑保云自然也熟悉这两篇小说,小说中的狗有一半是狼,现实中的他,有一半是外星人。)
(我想到了“野性的呼唤”是因为这一点,他一听之后,反应如此之强烈,自然也是由于这一点。)
(狼的一半血统,压过了狗的一半血统。)
(郑保云呢?)
过了好一会,他先开始眨眼,我也开始眨眼,然后,各自不约而同,把手中的酒杯,向对方举了一下,尴尬僵凝的气氛消解,大家谁也不再提,他只管继续说下去:“开始时,真莫名其妙,可是几天下来,豁然开朗,突然明白了,呼唤讯号来自天龙星座,来自我……父亲的族人……”
他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