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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更给了张兆扬借题发挥的余地,扫了她一眼,有些愤愤不平地道:“你倒是念旧,对从前的男人坦诚相待,什么都说!那你有没有告诉他,这几年你躲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是如何艰苦度日的?你有没有告诉他,你来到这城市里,在酒店里做着清洁女工,是如何将自尊放在脚底下任人践踏的?你有没有问他,在你最艰难最痛苦最需要有人依靠的时候,他都在做什么?他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趾高气扬?”
他派大卫去做了详尽的调查,所以在那之后对她的态度才渐渐地改变了,所以他才会对她说:“你这个傻子,你这个只知道辛苦替别人抚养孩子的傻子!”在那风平浪静的海边,他捧起她的脸来,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她当时还不太明白,现在却都懂了。
焦躁不安的夜,在远处的玻璃窗外缓缓地铺展开来,那里是黑魆魆的天,天那边是黑魆魆的海,她的身影投沉在那无边的寂静之中,似是哀伤却华丽的歌,苍凉之中带了点幽雅的手势,一直呈下堕的趋势。这一场演出,仿佛已经到了谢幕的时刻。
靳启华在那温婉的身影里找寻着历经艰难困苦的痕迹,良久才慨叹道:“嘉嘉,我就知道你受了好多的苦…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赶了过去尸体已经被火化了,无法再进行DNA比对,也不能肯定当地公安局最终确认的结论…这些年来,我就是抱着那仅有的一点希望生活的,但愿你还活着…你是那么坚强的人,几次三番经历了那么多困难的局面,都化险为夷了,为什么一次山体滑坡的意外就躲不掉了呢?所以我才在你的邮箱里留言…我知道,之前发生的一切,对你的打击很大,你也有些怨我,甚至希望通过这个决绝的方式彻彻底底地割断与我…还有…赵叔的联系…但是我知道,虽然你的脾气很扭,但是心肠却很软,我希望有一天等你心平气和地时候,也许你会打开来看上一看,而我一直在从前的地方,等着你回来…就算你不得已更换了别的名字,不得已要过别样的人生,可是至少你是不孤单的…”
听他亲口说出来,自然比翻开邮箱的那一瞬间还要来得震撼。等着你回来,不论身在天涯海角,却在从前的地方,总有那么一个人,在默默地守候着,就算她已经精疲力尽,就算她已经心力交瘁,就算她已经满身是伤,却还有他,等在那里。哪怕他只是出于内疚,哪怕他只当她是自己的小妹妹,哪怕他并不是真的爱她…
她心神恍惚着,脚下越来越软,仿佛临着那危险而美丽的深渊,充满了强烈的诱惑力,可心中有个声音还是清晰地告诫着她,千万不能大意了,为了那片刻的贪恋,只怕会万劫不复。
屋里静极了,静地只听见轻浅的呼吸声,不想张兆扬却非要打破那难得的均衡,缓缓地敲打着手掌,冷冷地道:“精彩,太精彩了!这样一番宣言告白,真是精彩地让人感动!”似乎是不能了解,也似乎是过于了解,所以才有些惊惧,惊惧地忍不住想要奋起直反击,这样执着的情感,执着的等待,只是让人害怕。
于是,他转身来定定地望着她,几近魅惑地,一字一顿地道:“石新竹,你要怎么办?是和这个一直‘等着你的人’再续前缘,还是乖乖地跟我回美国去…你不用嘴上说地轻松,我知道你千舍万舍是舍不得顺顺的…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管之前你是为了旧情难忘,还是为了摆脱人言可畏的麻烦,所以才给顺顺安排了这么一个假爸爸…之前我就跟你说过的,我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叫别人做爸爸的…而顺顺的身体那么虚弱,也不可能离开你这个妈妈…所以,何去何从,你可得拿定主意。”
二十八
张兆扬以最快的速度给顺顺办理了出院手续,而且自作主张地派大卫将她们接到了之前送给她的那套高级公寓里,将近三百平的两层复式房,布置地温馨典雅,各种起居设施也一应俱全,是个舒适却不自在的地方。
顺顺一直撅着嘴,抱着一个毛绒玩具坐在沙发里,满脸的不高兴,小声嘟哝着:“我想回家…”
那里虽然狭小简陋,却是相依为命的港湾,母女两个始终是依靠在一起的,然而现在到处都是华丽的家具,就连阳光从雪白的蝉翼窗纱后映在胡桃木的地板上,淡淡的蝴碟花纹,一只只飞舞花间,也是别样的高贵画面,强烈而刺激的,哪有寻常里的平静与舒缓。
有电话铃响了起来,仿佛是很意外的入侵,定定了心神,才走到沙发后的壁炉边,从台壁上拿起话筒,“喂”了一声,电话那端已经是很不耐烦的语气了,道:“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已经到了吧?我一会儿还有一个会,晚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