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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端来了茶水。她是一名安分守己的保姆,她不插半句嘴,不发出一丝声响,只按人数放下茶杯。很显然,她不可能替我说好话。果然,她当真一副麻烦事千万可别找我的样子,飞快地躲回厨房去了。
“我承认我是超出了工作范围。但是,我并没有什么意图或者企图,我的想法要单纯得多。”
“是为了钱吗?”
“钱?”听到如此意外的一个字,我不觉连声音都变了,“这话我不能当听过就算,何况还当着孩子的面。请您收回。”
“除此以外我还能怎么想?你企图讨取小叔欢心,趁机笼络人心。”
“荒谬……”
“你应该已经被辞退了,应该和我们断绝关系了。”
“请您自重。”
“那个……”保姆再次露面了,她已解下围裙,手里拎起了包。“时间到了,请容许我先告辞了。”
和端茶出来时一样,她连脚步声也没有地走了,我们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
博士思考的浓度越来越深重,平方根的帽子皱得不成样子。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因为是朋友吧?来朋友家玩不行吗?”
“你说谁和谁是朋友?”
“我、儿子,还有博士,我们三人。”
老太太摇摇头:“我看你的希望可能要落空了。小叔没有所谓的财产。他把从父母那里继承得来的东西全部投进数学里去了。投进去以后一块钱也没收回来。”
“您这些话和我没关系。”
“小叔没有所谓的朋友,一次也没见他有朋友上门。”
“那样的话,我和平方根就是他最初的朋友。”
蓦地,博士站起身来说道:“不行,不准欺负孩子!”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便笺纸,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然后把纸片搁在餐桌正中央,径自走出了房间。他的态度毅然决然,像是事先便决定好那样做似的。他没有生气,也不激动,一任静寂拥裹着他。
剩下的三人默默地注视着便条,久久不曾动弹。纸上仅只写着一行算式——
eπi+1=0
谁也没再多说一句闲话。老太太停下了刮擦指甲的手,从她的眼睛里看得出来,激动、冷漠以及狐疑等等正在一点点地消退。我想,她的眼睛是一双能够正确理解算式之美的人的眼睛。
《博士的爱情算式》第三部分(18)
不久,工会来了通知,叫我回博士家工作。原因不确定,不知是随访的结果,老太太的意向发生了变化,还是单单由于新保姆无法习惯,工会又安排不出合适的人手。无论如何,总之博士是敲到了第11枚蓝星星。至于加在我身上的那些毫无道理的误会是否已经消除,这一点我无从确认。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老太太对我们的抗拒很不可思议。她通过向工会告密的形式解雇了我,有对平方根的到来做出那样夸张的反应,真不是一点点的奇怪。
看完棒球比赛回来的那天晚上,从里院偷看偏屋这边的人想必就是她。一想到她拖着行动不便的腿,藏身在树丛里,手里紧紧握着手杖的模样,我就忘了她曾把荒唐的猜疑加诸自己身上,不觉同情起她来。
也曾有一个疑问浮上心头:莫非所谓钱的问题不过是个幌子,老太太其实是在嫉妒我?她以她自己的方式对博士倾注着爱情,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显得那么碍眼?而且她禁止我进出主屋,并非为了避免与小叔接触,而是为了秘密地守护和他之间的联系,不愿被我打扰?
重返偏屋的第一天是7月7日乞巧节日本人按照公历7月7日过乞巧节,即七夕。。当博士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他那身满是便条摇曳的西装,看起来就像是贴满了诗笺的壁挂。在那么多的诗笺当中,别在袖口的依然还是我和平方根的那张。
“你出生时的体重是多少?”
大门口的数字问答也仍在继续,只不过出生时的体重还是第一次被问到。
“3217克。”我忘了自己的,就报了平方根的。
“2的3217次方减去1,就是梅森素数。”博士喃喃地说着进了书房。
在这一个月期间,阪神虎很拼命,发了狠要争夺榜首位置。自从汤舟完成无安打无失分比赛以来,投手仍旧持续压倒对方球队的击球阵势。然而进入6月底之后状态急转直下,到昨天为止已经六连败,甚至被稳步上升的巨人军赶超过去,落到第三名。
先前那个担任“替补击球员”的保姆看来是个做事一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