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豺狼虎豹(第1/3 页)
宁蕙捻糕点的手微微一顿,将手中的杏仁糕又放回食盒,幽幽道:“此事乃宫中秘事,敬贵妃仙逝后,当年景安宫老人一律赐死,陛下随即下令,不准有人提起敬贵妃名讳,否则便是死罪,如今也没几个知情人了。”
“右相死了女儿,竟没有找陛下要个说法?”
“敬贵妃死后,右相伤了心,竟直接和陛下提出致仕,回了老家青州养老。如今,原本权力滔天的右相一族也败落了,右相也早已不问世事。”
宁蕙轻描淡写的一席话,背后承载的却是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哪怕是极盛的权臣之家,女儿又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宫妃,也总有衰败的一天。
右相一族看似鲜花着锦,实则烈火烹油。恐怕右相后来激流勇退,告老还乡,便是女儿的死点醒了他。
霍祈想到这层,忍不住怀疑:“右相一族当年如此显赫,难不成是因为陛下忌惮外戚专权,才和敬贵妃离了心?”
其实,霍祈的猜测也不无道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上一世,孝文帝怀疑宁国公霍如海与逆党勾结,企图动摇大齐江山,便赐了宁国公府满门抄斩。霍如海的势力还不如当年的右相,又没有将女儿送进宫中为妃,尚且惹得孝文帝如此忌惮,更何况敬贵妃一家?
狡兔死,走狗烹,是再平常不过的帝王之术。
宁蕙似乎没想到霍祈能想到这层,连忙按住她的胳膊,示意她噤声:“这话在我这说说便罢了,可千万不能在外面说。这也不过是猜测罢了,至于敬贵妃为何芳魂早逝,我们却是不知道的。”
“可惜了敬贵妃,一代美人,就如此香消玉殒在深宫了。”霍祈喃喃道。
听了宁蕙一番话,一阵无力感爬上了她的身子,她没想到,沈聿宁的母妃命运竟如此坎坷。无论真相是什么,敬贵妃的死必定和孝文帝脱不了干系。难怪沈聿宁养出了一个如此冷清又桀骜不驯的性子,和孝文帝也是不甚亲近。
许是这个话题过于沉重,霍祈和宁蕙都不再多言。马车一路疾驰,不过酉时,霍祈便到了宁国公府,与宁蕙辞行。
……
转眼间,夕阳已然落下,黑暗从云层中弥漫开来,叫人忍不住感慨,深秋的夜晚总是来得又急又快。原本吆喝的小贩,此刻也是忙着收摊儿,回去赶上一顿带着镬气的晚饭。
京师长安官道一隅的镇远侯府,府门口已经点起了暖暖的大红灯笼,驱散了寒意和黑暗。
韶明轩沉寂了几日,好不容易盼回了主人家,有了几分人气。可等到主子回来,原本平和的气氛却变得人心惶惶。
有眼力见的下人都知道,世子爷自娶亲后,便性情大变。原本还算得上是个好伺候的主子,对待下人也有几分好脸色,这一个月来,却是动不动就摔杯砸盏,将气撒在下人下人头上。
瞧着世子刚刚进门一脸阴沉的样子,估计又有人要倒霉。这会子,院子里的丫鬟小厮俱是人人自危,只好低头干着手上的活计,免得一不留神便遭了罪。
主屋内,袁韶和霍青岚一人坐在太师椅上,一人站在旁边。屋子正中,还有一个婆子打扮的妇人跪下地上。
“陈嬷嬷,你可知道为什么本世子召你过来?”袁韶森冷一笑,看得人直发毛。
跪着的陈嬷嬷暗暗瞟了一眼袁韶,余光又见霍青岚递了个警告的眼色,只好硬着嗓子强笑道:“世子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奴可听不懂……”
“陈嬷嬷在府上,也干了不少年头了。”袁韶扯了扯嘴角,“靠着在侯府做活,养着家里人吃上了几口热饭,又供你那小儿子读上了书。受了侯府这么多恩惠,如今就忘了做奴才的本分了?”
“老奴仰仗着老爷夫人的福气,才过上几天安生日子,也是看着世子爷长大的,又怎么敢背主忘恩!”陈嬷嬷凄凄凉凉地跪着,听了这话,又惊又吓,浑浊的老泪顺着干涸的眼眶打转。
“那世子妃的肚子是怎么回事?”袁韶不耐烦地问道。
“这……”陈嬷嬷木讷地摇摇头,“世子妃肚子怎么了,老奴不知。”
“不知?看来嬷嬷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袁韶嗤笑一声,“来人,把王大夫带进来。”
话音刚落,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架着一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进了主屋,肥胖的身子在地上拖拽出一道痕迹。
许是呼吸急促的原因,王大夫几缕八字胡微微颤抖,看着有些滑稽。
“王大夫,世子妃这身子是你诊出来的吧?既然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