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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皇帝曾有明令,非尚姓者不为王,非有功者不为侯。邢家辅佐新帝,那是鼎国之功。
他果然不负所望,执金吾拜侯爵,人生得意。
“细想之下莫非你还不明白,邢鉴他就是冲着功名去的,四年浴血换得一个左将军,谁舍得丢?”
“男人的情意不可信,绝不可信。”
一时之间,兄长的话、姨母的话纷至沓来,原来从始至终她才是天底下最傻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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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乐家老宅 。。。
亥初雪大,乐歌持长明烛在奉先殿正殿添灯。门忽地敞开,吹得她裙衫乱舞,方才好不容易才点着的灯火,全灭了,顿时漆黑一片。乐歌裹紧外服,搓了搓手,哆嗦着去关门。
因外殿的宫灯高悬,方能照出些亮来。乐歌正要关门之际,只闻淡淡的酒香扑鼻,那个与她讨论墨鼓的神秘男子,正在外殿徘徊。乐歌眼神一暗,想要逐客。那男子却呵了呵手,迈入殿中。
乐歌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那男子回身将门掩紧,安然在大殿旁的备椅上坐下。玄色的外袍染有碎雪,紫色的里衣衬得他越发隽爽,气韵上佳。
乐歌回头,并不理他,将殿前的蜡烛一一点明。那男子也甚有耐心,目光在她忙碌的手上凝住。
这气氛温和无害,却略嫌怪异。乐歌将长明烛放下,转身跨步将边门敞开。雪洋洋洒洒,寒意扑面而来,她看着那男子冷言道:“奉先殿不是外臣来的地方,请回。”
“瑞雪兆丰年,今年的雪下得可真大,农夫欢喜,有个好收成。”那男子不顾乐歌口气不善,立起从窗侧远望,自顾自地说道。乐歌随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见奉先殿前栽种的松柏上,已覆上厚厚的一层雪。远处,赤凤悬珠的琉璃灯下,宫墙淡去了往日肃穆庄重的模样,外场空地因被雪覆盖,显得极大,素白干净。
乐歌伤寒并未好透,此时迎在风中,忍不住咳了几声。
“病了?”那男子挑眉问了一句,说道:“太医院都是些势利人,左狄青这位太医令,比宫里的内人还会观人颜色。你用什么药?我帮你去取。”
“你究竟是谁?”乐歌听他唤四品太医令的名字,如唤常人,穿梭内廷似在自己家中一样,心中狐疑。
“我?闲人一个,今日永昌殿饮宴多喝了几杯,走着走着就上这里来了。这里静,正合我意。”他边说边用手揉了揉眼侧,显得有几分疲惫。
乐歌晓得那永昌殿是内廷三大主殿,祭祀、饮宴、典仪之地。鎏金彩画为顶,南越金砖铺地,赤烛如巨臂,悬灯胜明珠,奢华至极。
八岁那年,长公主尚未央与她嬉戏,两人偷偷地躲在青绿帘帐后,看燕使来朝贡。那燕使穿着毛皮制成的外氅,身形如塔,声如洪钟,吓得她与尚未央大气都不敢出……
“永昌殿宴客,可见是来了贵人 ?http://87book。com”乐歌想着旧事,不知不觉地接话。
“皇上招臣等同宴,这燕女的胡旋舞转得真让人头晕。”
“胡旋是胡舞,回雪飘摇如转蓬,极美的。”乐歌笑他不识真。
“你喜欢?” 他垂脸淡笑,人又进了一步。
“不喜欢,我什么都不喜欢。”乐歌冷声道。此时此刻,她既诧异自己的所言所行,可却也不由自主地忆起往事。
曾几何时,她开朗得似上苑的蝴蝶,唇边总是含着浅浅的笑意。乐家上下皆知,她是乐家的明珠,阳光下的明媚女子,永远没有烦恼与忧愁。可如今她似泥塑木雕一般的呆滞,平静如水地劳作,消磨的是时日,却消磨不了她反复煎熬的心。
举族之仇,刻骨铭心!
“你走吧!”乐歌面对这人总觉得莫名的慌乱。她不想知道他是谁,更没有心思与他吟风望月。她逃似的推门出去,步子迈得极快,不想见他那自然流露的笑意,反衬出自己的窘迫和黯淡。
“我还会再来。”那人的声音永远似含着笑,从背后远远传来。乐歌心中懊恼,他果然是个闲人。
自此后,乐歌又见过那人数次。每次来都是朗月当空的时候,他衣着矜贵,笑意染染,与她说些不着边际的闲话。乐歌听得多答得少,语言生硬,神色勉强,他都不恼,十足君子模样。
这份耐心和韧劲比吴初人不遑多让。
小雪夜,那人又来。乐歌避得远远的,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走的。
第二日乐歌去正殿打扫时,赫然发现,有一封信笺夹在供案的缝隙里。乐歌打开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