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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纯砚目如点漆,眼神晃了晃,撩起袍襟就着黄老板身边的位子坐了。
黄老板殷勤地献上筷子。
醋搂鱼是秋蕴楼的招牌,色泽金红油亮,皮脆肉嫩,带点可口的酸味。
白纯砚不以为然地一拍筷子,“什么破烂玩意儿,也敢摆上桌。叫你们老板出来,叫张什么来着。”
同白纯砚一道的人里立刻有个人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对,张昭云,给小爷叫出来,这都弄得什么腌臜物给客人吃。”
黄老板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正要打圆场。
白纯砚竟作势要掀桌子,一双手迅速抓住他发力的手腕,又是刚才的跑堂。白纯砚一个掠身,二人互相抓着手腕,熊沐吊儿郎当地笑了笑,“少爷脾气不小,客人们还要吃饭,不如咱们去院子里练练,要是少爷输了,还请带着你的人离开秋蕴楼。”
白纯砚一声冷笑,“若是你输了呢?”
熊沐耸了耸肩,“小的就是个跑堂的。”
摆明了要耍赖,白纯砚一口气堵在胸口里,二人互抓着肩膀,一齐上院子里去了。
登时秋蕴楼楼上楼下的都趴在栏杆上瞧热闹。
“强龙不压地头蛇,秋蕴楼的老板什么来头,听说白家的酒楼,背后可是有知府大人撑腰。”
“没听过啊,好像是京城的被撤了职,从前也是个老爷。”
袁锦誉捏着本账本,嘴唇抽搐地想象苻秋那个十五岁被撤了职的“老爷”。
中庭里假山上一道流光倒挂,起初白纯砚来势汹汹,全然压制住熊沐,熊沐节节败退,直至退无可退,双足在柱上回踢,借力飞落在假山之上。
“倒有两把刷子,不过也不见得是小爷的对手。”
袁锦誉的目光穿过人群,一道来的那几个身着翠袍的站在中庭边缘,抱胸没有上去搭手的意思,这让他心头稍安,使了个跑堂回宅子里报信。
“牛皮谁不会吹,怕少爷使劲太过,破了的牛皮可就飞不起来了。”熊沐手掌弯起。
白纯砚冷哼,双眉耷下来,眼露杀气,飞扑过去,双手如同鹰爪,只听裂帛之声,熊沐肩上两块布料破了,只一根残存的麻线,帮他挂着半幅衣衫。
倒是熊沐爽快,索性将上衣扒拉下来,卷在腰间。
“少爷想得周到,小的正觉打得发汗了呢。”
白纯砚本已拉开架势要让熊沐尝尝厉害,眼神却忽然不对了。
只一个闪神,众人皆满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纯砚已然跃下地,手抓着腰间的一块玉佩,立于廊下,颇有几分芝兰玉树的意味。
“不打了。”
熊沐跟着也跃下地,单臂撑起身,直接走到白纯砚跟前,他要高出白纯砚半个头,低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少爷是今日不打了,还是以后也不打了?”
白纯砚斜斜瞟了他一眼,不答话,伸手去捉他肩,熊沐下意识后躲。
白纯砚笑,“怕了?”
熊沐实诚地点头,“怕少爷来阴的。”
白纯砚也未见得生气,脑袋靠近熊沐的耳畔,众目睽睽之下,一阵耳语。
听完后的熊沐一抱拳,躬身朝白纯砚一礼,“恭候白少爷下回大架。”
都道是秋蕴楼连个跑堂都不简单,白纯砚什么人,手里掌管着青州八间酒楼,其中瞭月楼是官府宴请的专用,两间花楼,米铺布庄更有不少于十间,年纪轻轻,却眼高于顶,少有能在他手底下走过十招去的。
白纯砚一走,人也就散了,李苏才敢揣着手恬着脸朝一个房睡的兄弟靠过来,努着嘴朝向堂子的方向,“怎么回事,他朝你说啥了?是不是想挖你过去。”
跑堂搭的巾子一下捣在李苏脸上,把他刚堆起来的笑捣得四分五裂,回过神来,熊沐已经伶俐得跟个猴儿似的在堂子里上菜了。
☆☆☆
熊沐给秋蕴楼立下大功了,晚上便收拾包袱不在楼里住了。
李苏睡得迷迷糊糊,听见他出去,翻了个身,只道是新来的踩了狗屎运,什么时候轮到他也踩一回。
宅子里的下人们这会儿大多已闹过睡下了,熊沐一通跑过来的,满头是汗。
接过东子递过来的茶杯,也不急着喝,他像是胸膛里揣着团气似的,嘴巴微张,想说又有点不知道怎么说的意味。
东子不催他,苻秋却看得着急。
“听说你今天在楼里和人打架了?”苻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