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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有些烦躁,道:“那你想怎么着?不好好学习,将来考不上大学,难道你想去唱戏?”
这是暴风雨的前兆,顺顺低头扒着米饭,小声嘟哝着:“妈妈没上过大学,所以才巴望着我去上…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
她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这孩子究竟随谁了,这么与众不同。而她也的确婆妈,一旦做了别人的母亲,就好象天下的母亲一样,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地都是孩子的学习大计,未来只有一个目标,考大学,而且还要考名牌大学。她明明知道这种强迫是不科学甚至是不民主的,可是她改不了了,仿佛变地越来越神经质了。
顺顺不再提学戏的事了,连房东大妈也不提了,可她知道顺顺依旧在背着她再接再厉,不过转入了秘密行动而已。想想还真好笑,一个小女孩,竟然学唱老生,娇嫩柔软的声音徐徐念着对白,《武家坡》里的漫长等待也有了惨淡而温柔的回忆。她走过房东大妈家的门口,悄悄地拭去眼角缓缓地涌出来的泪,心中渐渐意识到,顺顺长大了,以后将会渐渐地不再属于她了。
她已经被金经理调去了走廊楼梯清洁组,避避风头也好,而且还可以趁没人的时候,在消防通道的楼梯间里消息一会儿,听那几个大嫂们说说家里的陈芝麻烂谷子的杂事。有时侯她也会说说顺顺,可很少说起自己,因为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大家并不介意,本来对她的印象就是沉默寡言的,多说一句少说一句,根本就看不出来。
那天,只有她一个人在二十九楼消防通道的楼梯上坐着休息,远远好象听见一个人在讲电话,有些急赤白脸的意思:“你总是这样,永远都有这样或那样的理由来搪塞我…算了,随你的便好了…谁让我的女朋友是一个事业心重的人呢…有一天,我让别人抢跑了,你可不要哭…”
她喝了一口水,打开饭盒,昨天晚上包的饺子,白菜馅的,多包了一些,连带着今天午饭的也有了。其实酒店里是发放午餐补贴的,可是餐厅里做的是份饭,一份十块钱,够她和顺顺两个人吃顿晚饭的标准了,所以她一向都是自己带饭吃的。
吃了一个,已经有些凉了,不过味道还好,这手艺还多亏以前的时候由吴奶奶手把手地教会的,说是一个女人必须得会做一口饭菜,这样才能留住男人的心。她当时是很不以为然的,现在也还是,因为没有实践的机会。
楼梯下的消防通道的门一下子被人打开了,她居高临下地望着,真是冤家路窄,刚刚送进嘴的饺子一路狂奔下去,不想就那么不争气地打起嗝来。
张兆扬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摇了摇头,竟然抬腿走了上来,擦着她的身体一路走了上去。她慢慢地松了一口气,突然有人高声叫道:“喂…”魂出离恨天外,气血上涌,愤怒翻滚,待要反攻,却见他竟闲闲地在一旁坐了下来,淡淡地道:“好了吧?不打嗝了吧?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全然不顾那价值不匪的高档西装与地面的亲密接触。
果然不再打嗝了。
她扭开水壶,喝了一口水,沉默不语,却是一幅局促不安的样子。也许是传闻增添了他的魔力,也许是她与这个世界分别地太久远了,反正她就无缘无故地有些恐慌…尤其是恐慌身边的这个人…调了她的人事档案却迟迟不出招的人。
已经是四月份了,暖气早停了,这个城市总有倒春寒的现象发生,这会儿楼道里冷寂寂的,稀薄的阳光从身后的玻璃窗上透了进来,悄悄地逡巡在楼梯栏杆上,朱红色的木头上,隐隐生光。然而对对于在楼梯上坐着的人来说,却好象是在默默地等待那雾里看花的真相,来回拉锔,看谁先沉不住气。
她抢先了一步,嗫嚅道:“那个…总经理,我无意冒犯于你…我一直想要努力把工作干好…总经理,也许开除一个员工不过是你一句话而已,可是这份工作对于来说,非常重要,我要指望着它来养家糊口…”
最好是越坦白越好。她的平静,反而显示出他掩藏在稳重威仪之后的忐忑与局促。身后的天光抖擞了一下,洋洋洒洒地,仿佛落日余辉。
半晌,他站起身来,缓缓地走下楼梯,一直走到门边,突然转回身来,怔怔地望着她,有些恍惚,有些犹疑,道:“那个…你真的叫石新竹吗…”说完,也不等她回答,硬生生地推开门,扬长而去。
医院里给她打来电话,说靳志勇回国来了,让她有时间带顺顺还有此前的体检报告到市立医院去,要先排号等待着,因为靳博士的手术很多。
她当然片刻也不敢耽搁,幸好第二天是中班不用请假,包子也不卖了,早早就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