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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止尽,风不大,船缓行。
少白说:我都安排好了,唐俊找不到我们。
江面平阔,只这条船。两岸的人渐渐多了。他们白衣素服,遍撒纸钱。江面上积了厚厚一层。姑姑的丰功伟绩驯服她的臣民。这是我所见过的,世间最美,最安详,最温暖的一场雪。
祭先教主姑姑张敏
半生戎马英灵去,一世功勋赴九天。
芳魂无幸归棺阕,冢外声名万世悬。
则天有知凋颜色,羞卷武周见开元。
英雄黄土灰飞骨,巾帼玉体出蓝田。
来,我们分乘几路马车,折转数次回到小家,布置灵堂。
少白说:总要入土为安吧。
我犹豫一下说:不要了,暂时这样。
我感到他薄薄的凉意。
晚风拂着树叶沙沙声此起彼伏,斜阳余辉穿进林子洒在溪上,流动如金。
这时,便是灵堂都显得有些暖逸了。姑姑像是在小屋子里看我,看我幽思。
我说姑姑,你能出来吗?
她说不能。
我问:为什么?
我要在暗地里看你。
少白像是酝酿很久,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只能这样说:再缓一缓。
我想在教主灵前拜堂,请她见证。
恐怕不好吧。况且,我得为姑姑服孝三年,等三年后……………
三年!这么久长,你要我等三年?
难道你不愿为我等?我们历经那么多的生死磨难,寂寞就难耐?你爱我的是什么?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得到你的肯定。教主的灵柩到了这里,你对外面该没有挂念,可你迟迟不肯为她下葬,我心里乱。
我说:三年后,一定嫁给你。
晚上,我不能安睡。三年后,三年后,我拿什么理由敷衍他?如果让他接受这个事实,他会痛苦死的,我不能叫他守我,我害他呀。我爱他却不能给他,还拴住他。我多么自私!我该怎么办?
我感觉有人过来,躲在门外,是少白,我紧张极了。如果他再来,我怎么做?
我起身去开门,到门边却停住。不,不能开门,姑姑还在灵堂看我呢。
少白终于走了。可我禁不起他数次徘徊。我决定,就今晚,无论多大的风暴我都要承受。
我点好香烛,朝姑姑拜三拜,说:姑姑,我是您一手制造出来的,您不要怪我。
我走到少白的屋前,脱尽衣服,月光披在我身上如纱。我敲门,然后等。少白会如愿以偿的。
然而,里面没有反应。我又敲,发现门掩着,推开看,人不在。
我有种失望和获救感。
我穿上衣服等他,他没来。我去附近找他,不着。
寂寞的夜和天上的月,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他是不要我,独自跑了?
第二天,他才回来,摄手摄脚地进屋,看到我。他惊慌了。
我不紧不慢的说,我刚刚起来看你。你又去练武了?
哦,是。
我知道他有事瞒着我。
当晚,我亲眼见他出去,下山。在小镇上,他进了一家勾栏。
我止步了。我没想到,最容易付出的我,先看到他把持不住。
风流最是年少时,情欲啊,像毒蛇。
我心碎了,我不恨他。这样最好,他终究不是我的,他应有他的生活。
少白再见,我们缘分至此。
我往回走几步,又想,我得进去,不管里面是什么样。我要让他绝望,绝望后去寻找一份希望。
我闯进去。一遍遍,在每个房间找他,直看到他和女人云雨相欢,那放荡的笑声。
少白看到我,惊讶:空灵,你……………
我摆手:我都看到了,你对不起我,我们分手,各奔东西。
我旋身飞走,想看他一眼,终是没有。少白,我不怨你,我只怨我自己。
我回到小家,匆匆收拾一下,少白很快会来,灵柩怎么办?
我惆怅之际,见一个年轻男子在我面前跪下,说:公主,我接您回去。
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我是先教主的金箭特使,接您回光明堡。
你怎么发现我的?
他拿出我典当的首饰,他的左手带着皮套,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