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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术赶忙撒腿就跑,声音从花廊那边遥遥地传过来,“不是托孤那就是远行在即,不放心家中貌美病弱的妻室……我懂我懂!放心放心!虽没法在两月内药到病除,但本神医可以保证,一定看管好他,绝不让人钻了空子给你添顶绿帽子……”
薛苍术的话音混在周遭倒挂的树荫、藤萝的婆娑声中逐渐远去。
会不会有绿帽子现下还不知道,但此时高炎定气得面色发绿倒是不争的事实。第二日天未亮,高炎定便整顿人马,启程前往帝京。
因带着十来车贵重的贺仪,一行人的脚程无法和过去他急行军时相比,到达帝京的时候已经六月初二,光路上就花了大半个月。
帝京正值盛夏,日头火辣辣地照在城头,将每一道石板缝隙、每一片砖瓦都晒得滚烫异常。
已经一个多月未下雨了,空气被烈日烘烤得如同火炭,每呼吸一次都似酷刑。
此时的城门口连丝风都没有,酷热难当,无遮无挡,只要一抬头就是满眼刺目的阳光,照得人掀不开眼皮子。
高炎定一身锦带袍服,汗湿重衫,却一丝不苟地端坐于马背上,他一手执缰,一手握着马鞭,神情端肃,冷冷地俯视这队将自己拦截在城门口的人。
为首之人是个圆滚滚的胖子,尤其畏热,他用帕子擦了擦淌汗的脸,立马抹下一层油光来,因为胖,原本就小的眼睛更加小得可怜,只能看到他满是横肉的脸上两条缝儿挤来挤去,便是这胖子正高傲无礼地斜眼看人了。
“镇北王恕罪,国法不可违,还请您尽快依照下官之言行事。”
高炎定没有动,他身后的五十亲卫也纹丝不动。
原来今日午后他们抵达帝京城门,早有一应官员在此恭候他们的到来。可谁知,那位为首的马大人,却拦在前头不允他们进城,口口声声说藩王进京,当解刀下马,随扈不超十五人。
此人敢在自己面前这般有恃无恐,无非是有所倚仗罢了。
高炎定知道,这是天授帝授意这帮人给他的下马威,为的是再次敲打自己这个异姓藩王。
【作者有话说】
留貌美如花的妻室在北地看家 (:3[▓▓]没想到吧[]
解刀下马
高炎定对此很是不屑。
桓朝刚开国那会儿,因着太、祖子嗣众多,外加加封了一票儿的功臣,零零总总的大小爵位就封了一百来个。
虽然后来继任的皇帝发现了弊端并以各种名义削爵,还制定了各项禁令、规章用来约束这些人,可惜祸患的种子已然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为时已晚。
等到了天授帝初登基那会儿,更是引发了六王之乱。
算算时间,那场祸乱至今已有五十年了。在这五十年间,余下那些有爵位的人家无不绷紧了皮肉,唯恐引火烧身。
然而天授帝削爵的铡刀早就见过了血,哪能轻易收手?
到如今,除了些靠祖辈余荫降袭的末等爵位为生的没落功臣后代,还有少数皇亲宗室们的分封,其余寥寥,且这些人都夹紧了尾巴做人,一个赛一个的老实巴交,再也掀不起丁点风浪来。除了一个人。
那便是靠着祖荫和自身赫赫战功得封超品王爵的镇北王——高炎定本人。
当初他能在经历了六王之乱后,从向来视藩王为眼中钉的天授帝手上受封,隔着大江天堑独揽北地军政,可见他的本事和棘手。
这也直接导致高炎定成了如今天子最为忌惮的人,没有之一。
这些年来,天授帝虽深居简出,极少过问朝政,但明里暗里,他与高炎定的较量博弈从未停歇过,可谓是暗潮涌动,激烈异常。
马大人见这帮北侉子冥顽不灵,心里直骂娘,烈日炎炎,让他一身肥肉像是着了火似的难以忍受,若是任凭他们如此干耗着,自己今日非晒死在这里不可,于是他急不可耐地催促道:“镇北王,请罢。”
高炎定心知,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论他在北地如何只手撑天,私底下与天子如何不对付,但自他出生起,他便注定是天授帝的臣子,需要无条件地臣服于他。
如果在这种“小事”上忤逆,那么天授帝此次下马威的目的也算达成了一半。
聪明人自然知晓如何取舍。
他甩了甩手中马鞭,鞭子击打在燥热的空气中发出几声闷雷似的响动。马胖子一个激灵,浑身肥肉跟着颤了颤,虽然没有打在他身上,却没来由地感到疼得慌。
高炎定道:“马大人一心为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