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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随身带着枪,我那九毫米口径的手枪放在朗曼汽车旅馆我的手提箱中了。我在加州没有持枪许可证,况且,干这种事情需要的是相机,而不是手枪。
于是,我带着我的装备,俏悄地走到没有铺地毯的走廊里,现在这里是空着的了,她已经走人了门兹的卧室——实际上,也是她的卧室,不是吗?
从走廊里,我可以听到她的声音,带着西南部口音的轻快,“你的安琪儿在哪儿,保罗?”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但是没有恐惧,也许她把枪藏在她的背后。“她在客房里,你以为她会在哪儿?”
玛特儿的嗓音听起来像音乐,“看我拿着什么,保罗”
我猜手枪已经不在她背后了。
“把它放下,瑞德,你不”
这时我冲进了卧室,把她从后面抱住,扭住她的手臂,将她好看的胸脯压在我的前臂下面。但是她挣扎着开了枪,打碎了床头灯,好在门兹已经跳下了床,子弹从他的耳边擦过去。房间里一片漆黑,只大厅有一些灯光透进来。
“放开我!”她尖叫着,不知道是谁挟制着她。
门兹怒吼着冲过来,脸孔由于愤怒而绷紧,他一拳打在她的下颏上,她昏了过去,手枪掉到硬木地板上,庆幸的是它没有走火儿。
“你根本不必这么做。”我呸了他一口,把这个失去知觉的女人扶到床上,温柔地放她躺下来,我不能继续那样抱着她,他会痛接她一顿的!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来,即使是在这种情形下,她仍是美丽非凡,她实在不应该在妒火中烧之下拿着枪回来。
“她想杀了我!”门兹已经从狂乱中清醒过来,他赤裸着上身跳来跳去,就像是一只长胡子的猴子,“她很幸运我没有把她的脖子扭断艾米莉在哪?”
“我让她和她的朋友从后门走了,”我说着,拧亮了天花板上的大灯,“你妻子从来也没有看到她们,还有我,我们也根本不在这里,记住了?两秒钟之内,我就会离开,一个人。”
“我该怎么办?”
“叫警察。”
他皱起了眉头,稍微平静了一下,“必须吗?”
“你的邻居可能已经在这样做了,如果你不叫警察,事情会更糟。”
他傻笑了一下,“它看起来不是已经很糟糕了吗?”
“我不这样认为。以那些办理离婚案的人的眼光来看,这个婚姻并没有结束玛特尔拿着点三二手枪来找你,对你比对她更有利。”
他考虑着我的话,注视着他那昏迷的美丽的疯狂的妻子。这时我走出了卧室,在他还没有想起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之前。
第六章 爱如潮水
说实话,这项工作的报酬是丰厚的,而我已在这些天中积累了一笔不小的财富,我现在打算把它们聚拢起来,带着回家。我想象着自己坐在火车上那小小的包厢内床边的情景,于是使用床头茶几上的电话给自己预订了车票,车票是明天下午两点四十五分的统一太平洋号卧铺。
我开始打点明天的行装,牙刷、牙膏、木梳、头油、换洗的衣服我的提箱装满了,它敞开着躺在床尾,如同两片张开的蛤壳,斯必德…格瑞菲克像珍珠一样藏在衣服当中,九毫米口径的手枪也藏在那里。
我像克拉克…盖博在《一夜风流》中那样赤裸着上身(门兹是今夜风流了),躺在粉红色床单上面,翻阅着《银幕趣事》杂志,这本杂志上大多是笑话和漂亮女孩的照片,我从来没想过去阅读普鲁斯特。这间小屋的家具是牧场风格的,粉色的墙壁上挂着镶框的仙人掌或驴子的图片,唯一一件让人看得人眼的东西,就是床边的柜形收音机。我把收音机的音量开得很大,希望它能淹没我的思绪,道森兄弟正在演唱那首主题歌《迷失在雾中》,那是《罗斯维特旅馆的花房》中的音乐。这时有人敲我的门。
我没有披上睡袍,因为我没有;我也没有穿上裤子,因为我猜测这有可能是旅馆的经理来要求我把收音机关上,毕竟,窗户是开着的,风吹了进来,鼓起了印第安风格的黄绿图案的窗帘。我一边从床上爬下来,一边关上了收音机,我想我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正如普鲁斯特所说的:我一无所知。
“什么事?”我隔着紧闭的房门问。
“是我”
阿美的声音。
我把门打开一条缝,看到她那张可爱的、饱经风霜的有些浮肿的脸孔,像一个初生婴儿那样呆板,灰蓝色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头深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