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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脂厂,人声鼎沸的百货商店,经过冷风呼啸的渡口。我那么多次刻意与你迎面擦肩而过,我见过那么多次你毫无掩饰的面孔,兴奋的,疲倦的,沮丧的,开心的面孔。你从来没有注意到我。有一次,有个女孩的背影与你非常相似,我坐上车子,看到她的脸,才知道我认错了人。我只好在下一站下车,再继续等着。我的好奇心被唤起。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如果我跟你聊天,要聊些什么话题呢?你爱运动吗?更喜欢打羽毛球还是乒乓球?会不会游泳,爱不爱读书?你鼓囊囊的包里都放了些什么东西?是念书的课本?还是为过生日的朋友准备的礼物?你爱吃甜的还是吃辣的?我在内心里琢磨这些时,有一股想要脱口而出的冲动。我的脚几乎要不听使唤的站起来,向你走过去。我内心澎湃,面上却不敢有任何表情。我什么都不敢做。我仍就坐在拥挤的后车厢里,身旁坐着满身臭汗的男人。我只是看着你。我希望你能转过身来,这样,我能看见你的脸。你形状美好的耳廓,你的眼睛,你的嘴唇。你扬起手臂扶住头顶的车杆。你有些热,偏头在右臂上蹭汗。在我的想象中,我已经拥有你。
在回程的火车上,我怨恨自己。怨恨自己的懦弱,怨恨这该死的,甩不掉的身份。我在心里刻意说服自己,我能怎么样呢?我对自己说,有多少甜蜜夫妻变作刀剑相向的怨偶。我爱上你,却在心里放弃你。我只能一次又一次浇灭我心头的欲念之火。不能实现的愿望远比从来没有愿望过要残忍得多。
再见到你,我对上苍充满了感激之情。
秋雨,我一生行事谨慎,对于你,是我做过的最大胆,最不计后果的事。我现在很好。呆的地方四面墙壁,只有一个高高的通风口。但他们应允了我的要求,给了我纸和笔。我坐在墙角给你写信,看着从风□□进的阳光,我知道,拂过你耳畔的微风一定会经过我的窗前,你仰望过的太阳,也必定会将光芒照耀在我的身上。
秋雨,窗外的烈日已经褪去,日以继夜轰鸣的涛声仍在拍打海岸。轰隆隆的响动像我们在东京时小楼里的那台破洗衣机。我每一夜都梦见你。梦见你冲我笑,我伸出手,你却不见了。
我在这里无所事事,整天睡觉,做梦。以至于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梦境,现实,还是我自己的幻想。
你说人为什么会做梦?
我想了好几天,发现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得不到想要得到的,挣不脱被束缚的,都是欲望和不甘心。
做普通朋友的时候,不甘心别人牵你的手。做男女朋友的时候,不甘心我们不能相守,现在,不甘心我们就要分开。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至死不渝。
最后,我祝愿你所有的事,所有的事情,都得偿所愿。
关鹤
1997年秋天。孟秋雨的孩子两岁半了。
她哄完孩子上床睡觉,接到一通电话。电话里说,近期关鹤就要回来了。
她不知道与她通话的是谁,她已经习惯了。过去的两年,总有人不定期打这样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经过处理,听起来不男不女。
她说“你们是用什么办法把他弄出来的?”
对方说“我不能告诉你”
她有些好奇,继续问:“是换人吗”
对方笑了笑说“这个真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最近的调查,告诉你先生,是怎么进去的”
“您请说”
“95年,他在美国下榻的饭店里接到一通电话,后又收了一张传真。之后他未参加他应出席的会议。你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
“他见了一位不明身份的人物,拿到了一笔巨款,随后汇了出去”
“我们后来得知,那通电话来自东南亚,那张传真,是一张照片。是夫人你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
“您这样说,我不太明白”
“简单来说,您被绑架期间,绑匪找到了他下榻的酒店,联络了他,向他索要赎金,他人在异乡,身上不可能带这么多钱,于是出售了一项研究成果。他出售的这项成果,是国家绝密资料。危险等级在美国的细菌病毒研究中心列为A级。换句话说,他暴露了他的身份。他这一生,都不能再踏出我们这个国家土地”
对方许久没有听到孟秋雨的的声音“夫人,他为了你的安危,暴露了他的身份”
秋雨听到这平静的几句话,无法想象当时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她将电话放下。将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