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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杨晔也长大了,他却始终忘不了这位郭娘娘。他在侍卫的拥簇下打马行过京都洛阳的长街,一身樱白色的回纹锦衣,腰间挂着一杆短短的银枪。杨柳春风里,骑马依斜桥,翩然回眸处,满楼红袖招,落得个骄奢淫逸薄幸风流的名声。
其实他不是在找姑娘,他是在四处找点心吃,想吃到当年郭娘娘做的那种味道。可惜走遍京师大大小小的点心铺子,却始终没有找到。
但杨熙却一直觉得他没有长大,还是小时候自己牵在手中、扛在肩上的那个孩童,很亲昵地称呼他:“小狼!”偶尔会叫他的字:“暖林。”
杨熙人前头端正谨慎,进退有度,风姿礼仪完美得无懈可击。平日里对侍卫下人的管束也甚是严格,偏偏见了杨晔,就无论如何严厉不起来了。不管杨晔闯了什么祸,只要哼哼唧唧地撒几句娇,他的本来崩得紧紧的唇角就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然后越拉越长,越拉越长,最终免不了无奈一笑,不了了之。
赵王府的下人,便常常听到如下的对话内容。
“小狼,你不要偷懒,快去练枪法!”
“不要啊,我已经连着连了好几天,今天浑身酸痛,我得好好歇歇。不然那个太医就说我长不得高个子,没有人瞧得上我可怎么办?”
“好了好了,你已经够高了,你看你都快长过我了!你想偷懒好歹也找个像样的理由。”
“小狼,昨天跟着皇上狩猎的时候,你是否又和老六吵起来了?差点动手是吧?你看我没有跟着去,我也知道。以后不要理他。”
“我恨不得撕了他,吵起来还是客气了!早晚有一天我要杀了他!”
“好了好了,你还是少闯一点祸吧。别把杀字儿总挂在嘴上说,这样不好。”
“小狼,哥哥已经请命去北边打西迦国,在京都待不了几天了。这几天我让云起专程和你喂招。你加紧一些,不许再睡懒觉,早些起来过我府中来。”
“那我晚上就不走了,省的那么早爬起来还要摸黑过来,我去跟云起挤一挤。”
“好了好了,你忘了你那天半夜做梦把云起踹下床的事儿了吗?你还是跟着我吧,我的床大一点。”
“哥,你去边关,为什么云起可以跟着,我却不能跟?”
杨熙轻叹,杨晔望着杨熙微蹙的眉头,道:“是皇上不让我去吗?”
杨熙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无有家眷子嗣,皇上拿捏不住我的任何东西。若是你再跟着我走了,他更不放心,所以你就留下吧。我带着云起他们,不会有事儿,你只管安心等着我凯旋的消息。自己在家,收敛一点,别惹事儿了,好不?”
杨熙带着北辰擎走了,十里长亭,芳草萋萋,流光霎霎,乱烟迷离。杨晔送别了一直包容照拂自己的四皇子,被留在了京都洛阳。
他落了单,感到了寂寞孤独,只能有事没事儿往兵部多跑几趟,捡到些边关的消息听听。近年来北边的西迦屡屡进犯边境,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胡人力大野蛮,杨熙虽然捷报也屡屡传来,但貌似打得很辛苦。杨晔为了杨熙提心吊胆,恨不得插翅飞到边关去,但却碍于身份和各种说不清的缘由,只能在京城呆着。杨熙临走前把自己的两个侍卫,钟离针和年未留给了杨晔,不管到哪里,都跟着他,守护着他,劝诫着他,无奈着他。
且不管边关如何,京师这边,依旧繁华。多得是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杨晔闲极无聊,就把杨熙临走的嘱托忘到了九霄云外,平日里行事很高调,在各大风月场合窜来窜去,别说各位头牌花魁如何忙,淮南侯向来比头牌花魁还忙。今天跟这个打架,明天跟那个斗殴,挑战的都是当朝权贵,张狂得无与伦比。他的恶劣行径不断地传入皇宫中。当朝的皇帝杨焘听说了,不过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直到有一天,在洛阳城中宝珠楼,为了争一个头牌姑娘,杨晔和六王爷杨烈一言不合,再一次大打出手。钟离针和年未有意无意地阻挡住六皇子随身的侍卫,六王爷嘴里依旧不干不净,然后杨晔一拳上来,把王爷的门牙打掉了一个。
六王爷惊慌失措,捂着满嘴的鲜血,百忙中不忘了俯身捡起自己那颗牙,想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丢弃任何物件。杨晔叉腰冷笑,杨烈眼见真惹不起他,只得呜呜咽咽地奔下楼去,想是去皇宫告状去了。一干侍卫也跟着纷纷拥下,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年未忙凑上来,道:“侯爷侯爷侯爷,你这可闯祸了,皇帝一定会怪罪你的!这可怎么办呢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