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愿者上钩(第1/2 页)
钟渐离当然明白斯人已逝多思无益的道理,只不过那位性子刚烈的师兄生前待他如同袍手足,实在是有些难以释怀。
遥想初上髻霞那一年的隆冬,雪花大如稚童手纷飞飘零,门前积雪厚重及膝,钟渐离冒着凛冽寒风修习到深夜,第二天便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陈成生怕他受寒加重病恙,大冷天的竟然把自个的被褥抱来给钟渐离取暖,又好生照料了他三天三夜直至病症有所好转。
这趟下山前,陈成还兴致勃勃地跟钟渐离说,等他在江南带上些俏乌龙,师徒几人围炉好好品一品,却没有想到那一别竟是阴阳相隔,世事难料,多多少少让这位眼中天地不过髻霞咫尺的少年心如刀绞。
钟渐离吐出了一口积压甚久的浊气,语气缓和了许多说道:“你俩如今是什么境界?”
“入弦境。”小古讪笑道。
“你呢白云。”钟渐离又问道。
“也是入弦。”白云默默低下眼光说道。
钟渐离目中有光,斩钉截铁地说道:“等我们都入了太封,便下山去给师父报仇!再把那祸害世间的天龙会给荡平。”
“渐离。。。”听见钟渐离这番同仇敌慨的言辞,白云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钟渐离和小古同时向白云投出不解的目光。
“莫要再惦记着报仇一事了。”白云始终没有抬起头,他在说这番话时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小古和钟渐离:“放下心魔,大道自然。”
“你说什么?”钟渐离打断了白云,语气肃然道:“你忘了师父是怎么死的?”
白云缓缓抬起头,目中碎光闪烁,他道出那个灰衣老僧如来下席的梦境,还有老僧让他放下仇恨的寄望。
小古沉吟了片刻说道:“师父生前常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常常会做起同样一个梦,师父他来到我的床边,像儿时那般轻抚我的额头,说着同样的一句话,放下心魔,大道自然。”
小古露出一个笑意,虽然夹杂着苦涩但更多的是坦然:“一念恶,地狱现前,一念善,天堂如是,既然师父也都已经放下了,我们又何苦执念太深呢?想来师父在天上断也不愿看见我们背负着仇恨步履维艰的样子。”
钟渐离的脸色变得愈发深沉,他拨开小古搭在肩头的手跳下大石,背影寂寥:“师父的仇你们不报,那我自己去报。”
“渐离。。。”白云张嘴结舌,不知该如何去劝说,他是劈荆斩棘走出来的过来人,深知心病还须心药医,想要让钟渐离走出仇恨,还是得让他自己亲手解开心结,要不然说再多做再多亦无济于事。
“你们走吧。”钟渐离独自走近那座若银河倒泄的飞瀑。
“渐离,你能不能听我们好好说完?”小古也跳下了石头,伫立在原地说道。
“走。”那手提轩辕剑的少年再次沉声冷言道。
两人熟稔钟渐离的性子,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离开了思过崖。
日照当头,小古想起还要回霓霞峰给吴飞侠做午饭,他跟白云说要是饿着了那位青衫菩萨,下回再想出来可就难若登天了,又安慰了白云几句,让他莫要因渐离的事心心念念愁眉不展,等渐离自个静静想个透彻,一切羁绊也就不攻自破了,说完便匆匆忙忙地离去。
长虹峰山高地阔,林涧小道却如同羊肠小径蜿蜒迂回,白云行在其中被满山清翠迷了眼,本想直接返回飞来峰,可心中又有乌云阴霾积压,便想着在长虹峰闲逛一会,去一去心头的雾霾,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幽深寂静的山塘,有位身披蓑衣头戴一顶斗笠的老道,静静盘膝坐在山塘边垂钓。
白云轻声细步地来到老道身旁,生怕会惊扰了池中游鱼。
山塘净如琉璃,人若天上坐,鱼似镜中悬,一人独钓一塘秋。
老道心无旁鹫一心求钓,没有理会身旁的少年,两人在山塘边上静候了半个时辰,不见有鱼上钩,可老道却始终正坐如松,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有鱼上钩,白云不禁泛起了疑惑,这山塘里头明明水美鱼肥,但就是没有鱼愿意去吃饵,难不成都成精了?
忽地,绑在鱼线上的浮标猛地往下一扎,紧接着整条鱼线绷紧如弦,老道娴熟地来回收放鱼线,慢慢把吃了饵料的游鱼拖到岸边,一阵刚柔并济的角力之后,水底下的游鱼似乎已精疲力竭,老道脸上露出了笑容缓缓收回鱼杆,可就在此时,那尾游鱼忽地挣脱了鱼钩摆尾游开。
竹篮打水一场空,老道却自得其乐地哈哈大笑。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