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释然(第1/2 页)
春雨无骨,绵绵柔柔地下了一整夜。
一觉醒来,春风拂尘,门前的翠竹林生机怏然,雨后春笋在一夜间破土拔高了一两尺,漫山遍野开满了野花。
白云提着神荼推门而出,他昨夜参悟大无为吐纳法至三更深夜,几乎将整本白皮书的字
墨烂熟心,走出门外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顿觉清新春意直钻心肺,想起前些天回髻霞山时还是满山覆雪的景象,这回却已是春笋骤发万紫千红。
往年立春以后还得冷上一阵子才有春回大地的风光,今年节气变幻之快着实是让人措手不及,白云自上髻霞以来,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等稀罕的景致,髻霞山乃道庭福地,仙气流溢,气运蓬勃,理应大道自然万象始复,故而白云总隐隐觉得其中有耐人寻味的地方,可又始终寻思不出个究竟来。
刚走出屋门,白云便看见翠竹林中有两个曼妙身影,正挽着竹篮蹲在地上刨挖春笋,走近一看,原来是大师姐碧绣和李馨儿,两位飞来峰上的绝美女子丝毫不像矜持自负的大家闺秀,挽起大袖便风风火火地忙活起来。
笋分冬笋春笋,有句老话说尝鲜无不道春笋,春笋之鲜美,令人垂涎欲滴眷眷不忘,李峰尤为独爱焖笋片,一盘焖笋片能喝上好几壶酿酒,故而每年的初春,碧绣都会和李馨儿提上篮子到竹林挖春笋。
别看满林子的雨后春笋便以为挖笋这门活轻松,其实这里头可是有大学问的,既不能伤着笋身影响其口感味道,又要有精挑细选的慧眼,未冒尖或是冒尖一寸左右的春笋最为鲜味,破土而出超过了一尺的笋尖已长过了头,口感老硬不宜烹饪,找春笋又是一门技术活,有泥土松软微微隆起的迹象,便才是内有乾坤,所以挖笋不仅考手活还考眼力。
碧绣挖笋的手法娴熟生花,先是用铲子挖去春笋边上的泥土,继而再将春笋连根刨起,最后再将笋壳剥去才算是大功告成,而李馨儿则要逊色不少,碧绣挖了半篮子春笋,李馨儿的篮子里头还仅是寥寥可数的几根小笋尖。
白云没有去叨扰两人挖笋的兴致,反而径直走向飞来峰厨房,昨夜晚饭时白云与木胜交代了今日午饭不用准备他的份,他要到揽月亭练剑去,木胜怕他饿着肚子练剑,便说清早多蒸上两个窝窝头让他带去,大板牙木胜盛情难却,白云便也不去推搪。
推开厨房的木门,却不见木胜的身影,约莫是做过了早饭后便回房修习去了,白云熟门熟路地翻起锅盖,抓起两只窝窝头便要离开厨房,可忽地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止住了脚步,从厨房柜子顶头翻出一坛女儿红,这坛女儿红是那天与李峰促膝长谈后,李峰特意在静心堂酒窖取来给他的,还说让他好好品一品当中的滋味,白云本想将这坛酒带回住处,可又怕万一李馨儿在他房间发现了这坛酒,又得唠唠叨叨他好一阵子,所以便在返回住处时将这坛酒藏在的厨房的柜子里。
白云一手提剑一手抱酒,嘴里啃着半个窝窝头,穿过飞来峰后山的林荫小径,又来到那座焕然一新的崖畔小亭,白云走入亭内轻放酒坛,随即如往常那样挽起袖子,解去神荼剑身的白布。
剑出如龙,猛击、直刺、斜撩、横抹、纵穿、劈挂、回抽、竖提,神荼在白云手中耍得是虎虎生威。
练剑之人最怕的不是撞上了剑道瓶颈止步不前,而是舍本求末的心境,万丈高楼平地起,根基未稳便操之过急,乃习剑之人的大忌讳,在飞来峰上苦练剑式入门八个动作好些个年头的白云自然是深有体会,纵然是李峰这般剑道大能,亦甚为看重这八个基础招式,他的毕生精髓落尘八剑正是从这八个招式中领悟而出,可见李峰眼光之独到,愈强则愈简,故而白云从未曾懈怠过这八个招式的练习。
飞来峰直通揽月亭的那条林荫小道走出了一个华服身影,他手执一柄镀金折扇,悄悄走近正在揽月亭中挥汗如雨的少年。
不知为何,这位在三教道庭中难得一见的富家公子哥儿,没了往日那副玩世不恭的意态,反倒多了一份与他极为不符的沉稳。
白云余光瞥见步步走近揽月亭的张子山,却没有要停下手中翻飞剑势的意思,张子山没有要去打扰白云练剑的意思,也没有急着走入揽月亭,而是在揽月亭外蹲了下来,刀剑无眼,张子山可不是凡事都能云淡风轻的老油条,尚且也还未有这种心境,遥想在路过云梦泽时,才听闻了阴冥大蛇的大名,还未曾见着大蛇的影子就已吓得屁滚尿流,这会见亭中剑意凌然,更不会以身犯险,万一让白云一个不留神捅上一个窟窿,那可真就是雨打黄梅头,糟了大霉头了。
虽说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