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本来争胜一心,却是见才起意(第1/2 页)
自在和尚一双目光满是锐意,炯炯有神,在咫尺距离盯着谷玉金,似觉不可思议。
谷玉金却也不明就里,被他盯的不禁缩了一下身体,讷讷道:“我,我也就只是练习捉意而已,捉住了唇、指间的意念,使之不失,却不知什么驻法,什么自如,也没想要做什么。”
自在和尚闻言一怔,须臾便笑起来。起初时候,他还是抿唇微笑,过了片刻,笑便恣意起来,渐就成了“哈哈”大笑,笑得手舞足蹈,用手在地上一阵用力的拍,足笑了许久,方才停住。
才说道:“原是如此。”
他所“不可思议”者,却又是何?佛门之中,有六通,其一便为神足通。曰能令心念行至十方众生所行之处而不失于定称为神足通。
谷玉金捉意时候,捉住了一念不失,又置身诸般纷杂之中,如人在江河中抓着一根绳子,不失方向,迷茫其中。却正是在不知其神通妙蒂时,入了这一神足通的门槛。这一方颠倒梦境,虽非十方,却也是一方,他心处其中,念处其中,在繁杂的浪涛之中不失其定,始终被捉意一法拿捏一意,岂非正是神足通的表现。念能行一方,或能行十方,功力之所别,能行、不能行,能定、不能定,则为神通所能具,不能具也。
眼前此子,竟是堪破了门槛儿而不自知,不求自得,得了也都还不知,这又是何等荒诞。
也难怪他竟如此大笑,说了一句“原来如此”了。
谷玉金一头雾水,心道:“却什么就‘原来如此’了?和尚都喜欢这么云里雾里的说话吗?”
自在和尚见他眼神迷惑、不解,便摇摇头,说道:“不可说、不可说。”
谷玉金说道:“那就不说了吧。”
自在和尚摇头,说道:“还是要说的。”
谷玉金无语。
自在和尚一笑,说道:“那猴子说他传了你他的立身之法,和尚却是要和他争一争。之前心中所想,便也只是争一个头筹,看你学了我二人之法,究竟以谁为主,谁为从。可现在,我却也不想争了,却是真心想要传你法门……因缘际会,这大概便是你、我之缘法。”
说罢,不待谷玉金说话,就自顾自说起了自己的法门:“舍利子,是诸法空相。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在空处,故空中无色。空在色处,故空即是色。空中空、色中色,色不在空,空不在色,为空空,为色色,则为空相。色不异空,故色中无空处,空不异色,则空中无色处。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无因缘。挂碍在彼,其心在此,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空不生色、色不灭空,不曾其妄,不减其实,不垢不净,尘埃不染。曰: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诸根所相,皆为虚妄,虚妄非虚亦非真。”
这一个法门却是“空”来“色”去,听得人头晕脑胀,不明就里,又是什么“舍利子”的,就更玄虚了。
不过,虽是令人头晕脑胀,觉着玄虚,可谷玉金却只是听了一遍,就记住了。
自在和尚笑意盈盈,眸中多了一些慈色,和谷玉金说道:“若是换成旁人,我传了法门,必是会解释一番,好方便人去修行。可你这小子,我却一个字都不会解释……我的一言一字,都会影响你。往后你便常思这一法门,思得什么,就得什么,一切皆是造化。”
又和戚正荣、米明秀二人说道:“你二人亦是有缘,这一法门你们也都听了,以后多做修持。若是有不懂,你们问这小子就是。但也要记得,不可偏听,他说的对或不对,你们也要有所分别。”
戚正荣、米明秀二人行礼,说道:“多谢大师。”
谷玉金说道:“自在大师,我也想谢谢你,可是你这一篇法门,我实在是一个字都不懂得,看不明白也想不透,你让我教叔、婶他们,岂非是把人往沟里带?”
自在和尚摇头,说道:“有一些人,生来便是榆木疙瘩。有一些人,生来便有慧根,便是无师无传,也能顿悟妙理。佛法本是不需师传的,所悟之人,也不定就是和尚,他也可以是一个樵夫、一个屠户。有人放下屠刀,便一朝成佛,也有人在乱世之中,提起了屠刀,杀出一个朗朗乾坤成佛的。谁又能规定说,只有某一样才是对,某一样就不得正果呢?”
谷玉金闻言,倒是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大师,我一直都不解,为何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那放下屠刀之前造下的杀业,就那么算了吗?”
自在和尚温和的看谷玉金,强调了一句,说道:“不要叫我大师,叫我和尚,自在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