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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狂?有话叫弄假成真。你觉得我们应如何应对?是就势对他劈头一剑呢,还是对眼相刺?”
“当然是对眼相刺。”
“哦。因为未将剑对准他的眼,他才如此轻狂,目中无人?”
“大人,轻狂和酒后发疯,是一事还是有别?”
“你这个问题好生古怪。你是说,伊达政宗只是轻狂,非借酒发疯?”
“是。他绝不会借酒发疯,他有条不紊,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家康咬着牙,发出一阵苦笑,“又右卫门,自从大坂一战以来,你长进甚多。你还无意接受将军的加封?”
“是。若非如此,我会被大坂城陷之日便消失的奥原丰政耻笑。”
“你非害怕奥原耻笑,你害怕的应是令尊的眼睛。”
“也是原因之一。”
“真令人羡慕,石舟斋有一个好儿子啊。”
“不敢。先父地下有知,听到大人是言,必感欣慰。”
“我叫你来,非为别的。我在世的日子不多,想明春再去一趟京都。”
“去京都?”
“是啊,可能是最后一次了。我抱着这想法进京,已是第三次了。”
“大人此去有何事?”
“此次进京,是想带着未来的将军竹千代进宫面圣。”家康脸上带着少有的自嘲,接着道,“真是让你见笑,原本以为,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不会事担心了。”
柳生宗矩吃了一惊,认真听家康往下说。
“然而,事情并非如我想象。”
“哦。”
“人年纪越大,便会越发忧心,分明已看到生命将尽,却还整日为世事迷茫苦恼,放心不下。又右卫门,我还没能‘悟’啊,我是个无可救药的愚钝之人。”
“在下惭愧,就连大人的这些话,在下也听不明白。”
“我想过,不能迷乱下去。我想明确地将竹千代立为德川第三代家督。我这想法,你说说看怎样?我现在的心思,就如同身在火屋,行于漏船。”
“火屋?漏船?”柳生宗矩还是第一次听到家康这般感慨。人人都希望安心,但世道时时刻刻都在变化,人怎能时时“安心”?人生于天地之间,原本就不能安心。已开始思索这些问题的宗矩,愈发为家康之言震撼不已。
家康又道:“我原本以为,已为儿孙们想得够周到了。将军,上总介,义直,赖宣……我以为此次把最小的儿子封到水户,儿女的事就不用我再操心了。可实际上,事情还没完,我又担心起竹千代来。”
“这亦是人之常情,兵法上也是一样。”
“所以我才有事要拜托你。你还年轻,能不能教给竹千代兵法,并于明春与我们一起进京。”
宗矩不言,默默望着家康。
“师父不能一代而终,你就答应了罢。人世多欲,迷茫不安已成了一个无底洞,我愈陷愈深。你就答应了吧。”
“这……”
“若将军有将军的师父,竹千代有竹千代的师父,父子二人必会产生隔阂,从而生成对立,更深的不和也将因此而生。我和将军很少争执,便是因为将军幼时有阿爱,阿爱把我的心志传达给了秀忠。而且成人之后,秀忠身边有本多正信,也正确无误向他传达了我的心志。但即便如此,将军有时还会拂我心思。”
“……”
“我将不久于人世。待我离去,便无人能交通将军和竹千代了。因此,我整日忐忑不安,就如居火屋、坐漏船。怎样,你可愿意?”
柳生宗矩不由心头一热,泪水模糊了双眼。他明白过来,这哪里是老年人杞人忧天,这才是真正的关爱、真正的谨慎。宗矩一时大为感动,激切道:“大人言重了,在下不才……”
“你答应了?”家康松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那我还有一事问你,你认为将军会对上总介动刀吗?”他马上把话题转向了忠辉身上。
“我日日担惊受怕,夜夜忧心忡忡。将军治理天下,倘若家中起了内乱,还谈什么天下太平?”家康又轻声道,“是争斗还是和睦能带来天下的繁荣昌盛,就连三岁小儿都知。但即便如此,稍不留意,便会产生争执,这世间就是如此。我便要消除将军和上总介之间发生争执的可能。人老了,总会不自量力,但我想听听你的意思。你觉得我把处罚上总介的事交给将军,可合适?”
“这……”柳生宗矩支吾着,开始思索:家康公还有另一层意思,似是索性不管忠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