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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有不悅,可身為主母,福晉自然得平衡府內局勢,當下喝止了李氏,又問了弘盼安好,讓身邊趙嬤嬤待會兒到庫房揀幾支當歸人參之類的名貴藥材送去。
李氏自覺面上有光,也就承了福晉的情,殷勤道:「您怎不留著自己使?如今上好的山參一年比一年難尋了。」
福晉淡淡道:「區區藥材而已,值得什麼,你拿去便是。」
何況太醫說了,弘暉身子太弱,怕禁不得虎狼之藥,反而不宜大肆進補——福晉的心始終懸著,無論宮裡宮外早夭的孩子都太多了,她很怕弘暉會落得那般下場,無論如何,弘暉不能早死,至少不能比弘盼先死。
說到孩子,李氏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弘暉阿哥周歲禮快到了吧,不知福晉布置得怎麼樣了?」
福晉銜著一絲清淡笑意,「小孩子而已,不必太過隆重,請幾位至親熱鬧一下就是了。」
說起來四阿哥這點上還是很厚道的,把封爵之喜跟弘暉的周歲宴放在一起辦,名義上是怕收兩份份子錢,但也可見他對弘暉的重視。
不管他對自己這位福晉作何感想,弘暉總是他的長子,也是這府里往後唯一的繼承人。
福晉略略心定,態度於是更從容了些。
李氏目光流轉,忽地落到雲鶯身上,「瓜爾佳妹妹,不知你備了什麼禮?不妨說出來聽聽,也好讓姐姐我參詳參詳。」
雲鶯:……
原來妾室還要給主母的孩子送禮麼?她想都沒想過這茬。
瓜爾佳府的姨娘們頂多只會在覺禪氏過壽的時候出來走走,少爺小姐們那是絕對不粘手的,畢竟府里孩子太多,要是個個打點過去,哪來許多閒錢?覺禪氏也不肯叫她們破費。
但當著福晉的面,雲鶯自不能說自己不懂規矩,只能支支吾吾表示還在籌備中。
福晉倒是不介意,她能使得多少銀錢?左不過四爺幫她包辦,羊毛出在羊身上。
李氏巴不得雲鶯出醜,就說自己找外頭的繡娘做了件襁褓,雲鶯若是願意,不妨也做一件。
「聽說妹妹繡工極好,早就想見識一番。」
可畢竟術業有專攻,再好能比得過人家積年的工匠?李氏找的那位蘇娘子以前可是織造局的掌事,飛針如梭,一手雙面繡出神入化,到時候針腳拿來比一比,高下立現。
雲鶯笑道:「還是姐姐有心,可我手腳太慢,若是現在做起,等完工最少也到下月,恐怕誤了日子。」
李氏輕輕挑眉,果然什麼秀外慧中都是吹牛吧?也就四阿哥肯信這種鬼話。瞧她那雙手白白嫩嫩丁點薄繭都不長,哪像是拿過繡花針的?
正欲戳破她謊言,雲鶯卻又誠懇地對福晉道:「妾聽聞嬰兒肌膚細嫩,隨身穿戴之物不宜太多刺繡,反而容易摩擦受傷,只要料子夠紮實軟和也就是了。」
這話倒說在福晉心坎上,她本就不事奢靡,何況弘暉用起來還未必舒坦,白白拖累她名聲,當下對李氏道:「為了一個周歲這般破費實在折福,你把那繡娘給辭了吧,隨便換個別的什麼就是了。」
已經付了快一半的錢,這會子能叫人全吐出來?李氏幾乎嘔血,受損失的不還是她麼?
當著福晉的面卻不敢反駁,只好唯唯答應,又覺得這瓜爾佳氏真會扮豬吃老虎,三言兩語就擺了她一道,果然人不可貌相!
雲鶯看李氏氣咻咻離去,感到莫名其妙,幫她省錢還不好?她聽說蘇州那邊的繡娘獅子大開口能叫到近千兩銀子呢。
還不如自己做省事。
回到西苑,雲鶯就跟挽星商量送什麼合適,不如就做個香包,裡頭裝些驅蚊蟲防疫病的藥材,方便實用。
挽星道:「格格的心自然是好的,只是人家未必領受。」
便告訴雲鶯,像這種妻妾之間送禮,吃食和香料首先得避諱,若對面出了點岔子,豈非得疑到您頭上?至於衣料之類,因為涉及到個人習慣,也頂難投其所好。
一般來說送些金銀玉之類的飾物是最穩妥的,對方即便不喜,也能拿去變賣,兩全其美。
雲鶯正好帶了一座白玉觀音像,原是覺禪氏為她祝禱平安的,聽說還在佛前開過光,這個倒是很合適。
挽星忙道:「這個又太貴重了些,格格出手如此大方,叫宋格格她們怎麼辦呢?」
標準一拉高,底下的少不了跟著破費,那就太得罪人;何況她看得出,福晉對自家主子著實有些防備,主子犯不著這般賣力去討好她,挽星還可惜那尊觀音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