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突来思愁,棍无双响(第1/2 页)
那时,村里还没有电,点的还是煤油灯。他总在浑浊、黄暗的光线里盯着头顶的席子看,直勾勾的,吓得睡不着。更害怕灯灭,看得见的时候会恐惧,看不见了,那种恐惧便如潮水一般袭遍全身。
这一个毛病,一直到了大上一些,大概是五岁左右才好。
那时候,头顶的席子也变成了一张、一张的报纸。
等上了学,他便将墙上的旧报纸、新报纸,头顶上的豆腐块都读了一遍又一遍,那些糊在墙上、挂在顶上的报纸,便成了他第一份“课外读物”,让他的童年便比旁人多了许多见识、见闻。每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便是他最开心的时候:那些看腻了的豆腐块,也终于要换新的了。从墙上揭下来的报纸,他也终于可以看到另一面了,他会把每一张、每一个豆腐块,都仔仔细细的看,每一块文字都要看好多遍。
他的爸爸、妈妈也都说,“这孩子这么爱看书,以后一定能考高中。”农村的家庭,那时候,他的父母也只敢想“高中”,大学是不敢奢望的。自家的鸡窝里,能飞出一只野鸡就不错了,哪儿还能出个金凤凰呢?
不过,谷玉金终究还是上了大学,成了一个大学生。
他记得,那大概是他二年级的时候,村子里终于有了电,有人家里买了电视机,一村子人都会跑去看。后来,许多人家也都买了电视机,有的人家没有买电视机,却买了录音机,一开始是黑白的,没几年就有人买了彩色的。
屋里的挂顶也从报纸,变成了一种彩色的塑料纸,一条一条的编织出方格,让整个家里都亮堂了。有一些人家,更是干脆用了炕布,显得很干净……
这一些记忆,便直击心灵,让他的心头泛起一些酸楚、苦涩,眼角不由晶莹。
只是这一份酸楚、苦涩来的快,却去的也快,再过了须臾,竟显得有些莫名其妙起来,就和梦里梦到了一些感触的事伤心,一醒来便只剩下眼泪,没了感触一样。
一旁的戚正荣低声问道:“想家了?”
谷玉金“嗯”了一声,说道:“想也没用,不去想它了。”
戚正荣说道:“昨儿你对那对坠子那么抗拒,也是你们那一世界……习俗不同吗?”
戚正荣却很是心细,知该说一些什么。
人有忧思,却不能憋在心里,需要发散出来,才不会淤积,由神伤心,又因心伤情,继而又会因情而伤身。
于是,便问起了习俗。
谷玉金想了想,便说道:“我们那个地方,男人待耳环,算是很非主流的……很多人都认为算是娘炮。”他想了一下,就解释一下“娘炮”的意思,“娘炮,就是说一个男人像女人。我只是长得美一些,就有很多人说我没有男子气概,是娘炮、二椅子,时常指指点点的。”
戚正荣恍然道:“原是如此。正所谓性相近,而其习相远。一样米养百样人,各自不同,各地不同……只是他们因你样貌出众,便这样说你,却是不该。一个人长得好、长得不好,那是爹妈给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旁人又有何资格评说呢?”
伸手拍了一下谷玉金的肩膀,续安慰:“男子汉顶天立地,你便也不需将那些饶舌之辈放在心上。哼,也只有妇孺才饶舌,指指点点旁人,说一些闲言碎语,乱嚼人舌根。”
一直听二人说话的米明秀听了这一句,便剜了戚正荣一眼,暗踢了他一下。不过也知戚正荣不是说她,否则定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他。
米明秀便也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当以信、诺为上,道义为先。生不失其节,死不亡其义。你是个好孩子,既见赤诚,又守本分,仁义礼智信,样样不缺,是个良家君子。以后便不记这些小人了。”
谷玉金听得感动,说道:“嗯,我当然不会和他们计较,说的再多,我也知许多人不过是因为嫉妒。若是有一日,有人说可以将我的脸和他换一下,他前脚骂我,后脚便迫不及待,要和我换一张脸。再说了,人活在世上,谁又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呢?”
米明秀嗔了一句,说道:“呸呸,瞎说。这么标致的人儿,谁不喜欢呢?”便又看了眼天色,说道:“起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五人便起了床,谷玉金便拿着棍子出了屋,在院中活动。
戚正荣、米明秀二人亦是练了一阵,体习四境之妙,明天之时、用地之利,合乎技艺,渐将环境容纳于自身的考量之中,有的放矢。
二人练罢,便又指点了谷玉金一些手法。
戚正荣一旁看着,忍不住夸赞,说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