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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无间开始着手进行准备。他知道，要想接触钱，必须是单位的出纳，因为只有出纳才能接触到现金或者支票。而出纳往往是本地人，只有本地人，老板才放心，毕竟“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财务人员做手脚时也会有所忌惮。到哪里去找一张北京人的身份证呢？后来，曲无间通过报纸联系上了正在求职的有财务专业背景的北京人赵兴。不费吹灰之力，曲无间从赵兴手里骗到了他需要的资料。接着，他在中关村花100多块钱，把赵兴的资料变成了自己的资料。

可是身份能变，口音却变不了，为了解释口音的问题，曲无间琢磨了许久。后来，曲无间了解到，在北京有些军队的干部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口音也各不相同，如果说自己是军人子弟，是能说得过去的。经过一番思量，曲无间决定把自己的老家安在南京，因为一方面南京有军区，更容易把谎话编圆，另一方面，南京口音不像北京或上海口音那样区别明显，一般人比较难识破。于是，出生在湖南省岳阳市的曲无间变成了从南京来的北京人赵兴。

潜伏——公司“无间道”（7）

5。　戴着面具的“假人”

刺啦一声，随着曲无间手里的车票被验票员一撕两半，他走出了岳阳火车站。看着出站口久别重逢的亲人拥抱在一起，曲无间有些失落。这次回来，曲无间并没有通知家里人。妻子已经生疏了多年，只有孩子还值得他挂念，父母年纪大了，他不想烦扰他们。想到这里，曲无间想起了刘伶，想起了自己和刘伶吃的最后一顿晚餐。那声声叹息里包含了对人生的感慨，还有对过去8个多月生活的深深眷念和遗憾。

离开刘伶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在食品厂呆的几个月，曲无间总觉得自己半人半鬼。

曲无间在北京没有房子，即使有房子也不能住，这会给自己的行踪留下痕迹。曲无间想干脆搬到厂宿舍住，幸亏食品厂的人都很实在，没有深究一个“北京人”长住宿舍的原因。搬到食品厂宿舍以后，不能和岳阳的家人联系，想得厉害了，曲无间就偷偷地到公用电话亭和远方的亲人通个电话。“撒一句谎容易，难就难在一直撒谎啊。”

对于曲无间来说，北方人是个谜，谜之一就是为什么那么爱喝酒？这酒往往小酌不行，还要喝得五迷三道、晕晕乎乎才够味儿。住在宿舍里，因为大家都是独身，所以经常一起出去喝酒。南方人喝酒原本就没量，三杯下肚自己说什么就控制不住了。还记得有一次喝多了，不知怎么就说起了家乡，曲无间说了很多湖南的名胜古迹。酒醒后，曲无间着实担惊受怕了一段时间。幸亏当时大家都喝高了，没人留心酒桌上说过的话。从那以后，曲无间就以酒精过敏为由，和酒绝了缘。

而像这样的危险还时刻潜伏在他的周围。春节前，单位要组织联欢会，曲无间和一个同事搭帮说相声。鬼使神差般，他买了一套湖南人奇志和大兵的相声模仿。同事说：“赵兴你的口音怎么和他们两个那么像？”吓得曲无间赶紧换了个节目。“担惊受怕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曲无间后来对审讯他的警察说。

闲下来的时候，曲无间最爱读那两本不知读了多少遍的《曾国藩传》和《三国演义》。这是他最喜欢的两本书。从这两本书里，可以读到功业、奋斗、厮杀、阴谋、计策、隐忍、凶残、狡诈。书里的人物，无论是英雄还是枭雄，都经历了生与死、水与火的磨砺，有的身败名裂、死于非命，有的终成正果。而他最崇拜并引为人生楷模的人是曾国藩。这位晚清重臣也是湖南人，而且做到了功成名就、全身而退。不过，并不是这位老乡的所有言行曲无间都信服。比如曾老先生的名言“宁人负我，我毋负人”，就不如三国曹操“宁我负人，人毋负我”的名言更对曲无间胃口。

造化对曲无间是眷顾的，准确地说，是北京的这个食品厂对他太“眷顾”了。他最需要成为一个出纳员，却被安排到车间当统计员，以为没有机会了，钱总又给调到了财务室，尽管只是记账员。

但转眼3个月过去了，财务章和支票都没有到手，曲无间的意志在逐渐地消磨。这个时候，刘伶出现了。刘伶的大气，刘伶的温柔，刘伶的体贴，刘伶对父母的孝顺，都让曲无间动心，甚至产生了和刘伶私奔的念头。但是，私奔以后又怎么样？还是过这样的打工生活吗？曲无间不愿意，也不甘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