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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东眨着眼睛,望着刘源那张胖乎乎汗涔涔的圆脸,一时没回过神来。
事情要从在金色山庄的那几场比赛说起。欧阳东在五场比赛里给那几个乙级队的教练都留下很深的印象,赛事还在进行中,莆阳陶然队的助理教练和本城九园队的主教练就开始打听欧阳东的情况,并且都开出了价钱。今年参加乙级联赛的俱乐部太多,各队都觉得人手不足,养个象欧阳东这样的业余转职业的球员费用既少,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所以两个队都愿意付点小钱扩大板凳的深度。
“叶强昨天去莆阳就为了这事,估计现在还在回来的路上。他下午来过电话,说看了情况觉得还是九园强些,已经帮你拿了主意,明天就和九园签合同。”他挠挠汗水淋漓的光头,昂着脸想了半天,歉然说道:“叶强在电话里唠唠叨叨说了半天九园的好处,我好多都没记住。就记得合同是签一年,九园俱乐部替你在足协注册,一个月工资是一千五百八,还有什么训练补助、参赛补助、出场费、赢球奖金,罗里罗嗦一大堆,反正一个月少说能有两三千块吧。”
欧阳东张口结舌地望着刘源胖胖的圆脸,踢球、职业球员、一个月挣两三千,他听着就已经发懵了。这些他可从来都没想过,也没敢想。自己自己一个农家子弟怎么可能成为职业球员?他的印象里踢足球的全部是自小就在球场上摸爬滚摔的人。
等了半天没见欧阳东回答,刘源有点不耐,这屋子实在太热了,真是没法忍受。“既然叶老二说不错,那多半没问题,他毕竟曾经干过那行。我看咱们还是去我茶楼等他吧,你这个地方太闷太热了,我都快被烤熟了。这里怎么就这么热?!”
一直到快十点叶强才风尘仆仆赶回来,现在他正坐在刘源的办公室里一边往嘴里刨着吃食一边说:“莆阳陶然不行,那里不能去。我去了一打听,他们是去年乙级联赛吉林什么俱乐部的老底子,对外来的球员排斥得厉害,象欧阳这样的去吃亏是一定的。虽然他们给的工资高——一个月两千六,但是现在踢球靠工资可不行。”他吐出一块鸡骨头,喝了一口茶水,又接着道,“九园那里的主教练是我以前的队友,看在我的面子上,有事没事的能照顾照顾。再说九园现在三条线都缺人,欧阳去了能踢上球。即便是每场就上那么几分钟,但就这样也能混个出场费,一场也有千儿八百的,要是赢了球,还有单场赢球奖什么的。条件很不错。”他嚼着一块酱牛肉偏着头想想,使劲咽下肉才又说道,“九园今年为了冲甲是出了血本的,合同上有,你们找找,好象在第二页,写得清楚:西区小组赛出线,每人奖一万二;武汉决赛胜出,呃,就是说取得明年参加甲B联赛资格的话,每人再奖四万。”
欧阳东和刘源赶紧把合同翻到第二页,果然白纸黑字一目了然:
条:若球队于一九九*年乙级联赛西南赛区小组赛胜出,即获得参加当年乙级联赛武汉决赛阶段资格的情况下,乙方将获得俱乐部现金奖励人民币壹万贰千员整;
条:若球队于一九九*年乙级联赛武汉决赛阶段胜出,既获得参加次年(指一九九*年)全国甲B联赛的情况下,乙方将获得俱乐部现金奖励人民币肆万元整;
……
“叶老师,我……”捏着合同,一脸通红的欧阳*然觉得喉咙哽咽,泪水止不住在眼眶中打转,“辛苦您了,为了我,你跑来跑去的,连饭都……”
叶强笑了:“这是我应该的,再说去莆阳又不是我掏钱,是他们请我去的。说起来我还是沾你的光,这一阵子白吃白喝了好几顿。”其实远不止吃喝的好处,但他觉得也没必要说出来。从金色山庄和尤盛接触开始,直到去莆阳和陶然队商谈,他都是打着欧阳东老师兼经纪人的幌子,当然别人看在他老足球运动员的份上,也吃这一套,毕竟大家都曾在一个大锅里搅饭,现在叶强有难处,能照顾当然要照顾。
叶强酒足饭饱,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点上一支烟,悠闲地在房间里踱步,问道:“欧阳,怎么样,你觉得九园还可以吧?”
欧阳东哪里还能说出不行的话。
“既然这样,明天我们就去和九园签合同。”
第二天晚上,当叶强一拐一瘸地拖着劳累一天的疲惫身体,回到他那位于老城区一条狭窄幽暗的小巷深处的破家时,他那个哑巴的农村婆姨用手势告诉他,家里来了客人。是谁哩?
从门缝里他就望见欧阳东在堂屋里正襟危坐。
这小子来干什么?叶强琢磨了一下,搓了搓苦巴巴的脸,换上一副笑容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