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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会联想到什么?”
“谋逆?”李林甫眼中似有一道精芒闪过,脱口道。
“没错。”李琦微笑着点头,仿佛此事已有十足把握的胜算,“别忘了,父皇就是依靠政变才得以登基为帝的,所以,他当年宁可狠心杀死三个亲生儿子,也不愿意看到这种事再度发生。如今太子虽无逼宫篡位之心,但他手下的人就未必会如此安分了。韦坚与皇甫惟明的把柄还是要抓,但关键,是要落在太子身上。”
李林甫心领神会,对这位年轻皇子意味深长地一笑:“殿下心思缜密,智谋过人,日后若能成为一国储君,当真是天下万民之福。”
“纸上谈兵罢了,具体该怎么做,还请李相公再仔细筹划一番。”李琦却故意没有接他的话,只是谦逊地一笑,侧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站起身来,“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以后若有什么事,就请令郎传信给我,咱们还是在这儿碰头。”
李林甫点头称是,起身向他拱手一揖道:“臣恭送殿下。”
李琦客气地向他还了一礼,然后才转身出门,深吸了一口庭院中溢满了花草香的空气,不禁有些心潮起伏。
暮色初起,春夜微凉。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会清晰地回想起母亲离世的那个夜晚——瑞兽金炉中青烟袅袅,安神香的气味飘浮在房中,夹杂着几缕幽淡的药香,经久不散。母亲的手因病而日渐枯瘦,唯有看向他时,一双眸子温柔如初……之后的几天,他一直独自坐在延庆殿的屋顶上,时而吹箫,时而怔怔地俯视着脚下这座恢弘华丽的宫城。
他那样悲伤,甚至第一次当着旁人的面落泪。
“呵呵,我只是……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王典衣的声音犹自在他耳边响起,断断续续,“姑母没有子女,唯有忠王殿下……是她亲手养大的……只要忠王殿下能登上太子之位,我们王氏一门……就能东山再起……”
忠王……太子……
如今,他终于有力量彻底铲除那个人,为枉死的母亲报仇!
思及至此,他的双手便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微微发白。
回到盛王府时天已经全黑了。王妃杜若带着一众侍女站在仪门处相迎,每个人的手中都提着一盏灯笼,把整个庭院照得灯火通明。李琦此时并无心思敷衍她,只向她浅笑着点了点头,便径自向内宅走去。
“殿下!”杜若忙追上前去几步,连声唤他,“殿下,妾有一事要禀告。”
李琦驻足回首,问她:“什么事?”
“殿下,你看——”杜若快步走到他面前,递过来一张微微泛黄的旧纸笺,眸中满是得意之色,“这是我刚刚派人在武宁泽的房中搜出来的,上面画的居然是裴孺人!殿下今天没去松风楼,没看到他们两个有多亲密呢,简直是不像话。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儿,回来一搜竟找到了这个,哼,他们两个只怕是真有私情呢……”
李琦接过那纸笺看了看,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地题着一首五绝,空白处还绘有一幅信笔涂鸦的少女小像——眉弯柳叶,靥笑春桃,那清纯秀美的素颜跃然纸上,如幽梅绽雪,似月映寒江。
没错,那就是紫芝。
他眉梢一挑,眼眸深处掠过一道令人捉摸不透的光。
☆、第159章 决绝(已修改)
杜若定睛观察着他的表情,眉目间颇有得意之色。
“懒摇白羽扇,裸袒青林中。脱巾挂石壁,露顶洒松风……”李琦轻轻吟出纸笺上的那首五绝,却并没有如她想象那般露出愠怒之色,只是默默瞧了一会儿那幅栩栩如生的小像,微微一笑,“不错,画得还真挺像的。”
他把纸笺小心地收入怀中,然后转身就走。
“殿下!”杜若忙又急急唤住他,心中虽是嫉恨交加,面上却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殿下就不打算处罚他们吗?裴孺人身为亲王侧室,却如此不知礼数、不顾名节,整日与一位内臣厮混在一起,实在是丢尽了我们盛王府的脸!殿下若是不惩治他们,日后还如何在府中的下人面前……”
“够了。”李琦冷冷地打断,头也不回地说,“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深究起来有意义吗?”
“殿下,你怎么还是这样偏袒她?”杜若气得直跺脚,追上前来继续喋喋不休,“殿下给她的自由已经太多了,再这么纵容下去,也不知会闹出什么丑事来呢!我既然身为正室王妃,就应该教导府中女眷谨守妇德,绝不能容忍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