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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夕山少有见过南山真人露出活泼的一面,呆了眼神,心里比吞了块儿蜜糖还高兴。又听见耳边传来了南山那柔柔的声音:“我只想要你,平平安安啊——”
许默猛地惊醒!然而却痛得直不起身来——他渐渐复苏起自己的神识——周身痛得像是被拆开过的一般,然而所幸是暖绒绒的,像是裹了件又候又软的皮毛褥子,然而视线所到之处却是一间极其简陋的茅屋,虽然脖梗疼得转动不了,却也能分辨出来这是一陌生之处。
我这是在哪里?脑袋是剧疼的,然而裹住他的毛褥子仿佛是有生命一般,细觉着冒着热腾腾的气,他费力运转起脑袋,拾取了好些零碎的画面,才拼凑出一个大致的因果来:
刚才,或许是更久以前,他在常玉成的马车上——然后下起了大雨——他看见了日夕山的原形,日夕山躲避着闪电雷鸣——然后自己就头脑发热一般跳下车了,不知怎么冲到了日夕山的身边,好像是抱住了他——然后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和剧痛,日夕山护住了自己——
他愣住了:然后自己都到了这里?这“毯子”是日夕山?
他竭尽全力支起了身,发现自己虽说全身上下遍布了难忍的疼痛,但是却没有任何伤口;然而他定睛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巨兽,正是日夕山,好漂亮的一只山狸,只是此时此刻合上了眼睛,仿佛是个困极熟睡的样子,唯有前肢上有几道狰狞的血口,不过仔细一看又发现那血口上泛着盈盈的光罩,而伤口也在渐渐愈合。
他顿时明白过来:日夕山总算是度过了天劫,大概是已经给自己疗过伤。
心里五味俱杂,他心疼地抚摸着这只大狸子的皮毛,咬紧了下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刚才他似乎做了个清晰之极的梦,不过醒来时却忘了个干净,模模糊糊仿佛是跟日夕山的过去有关。可他无暇去管这些,他只是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日夕山,多好的妖怪。
他怕压着日夕山,使出了九牛二虎的力气终于起了身,才发觉左侧脑袋上凉飕飕的,伸手一抓才发现竟然少了半个巴掌大小的一撮头发,只摸得到一层软绒绒的短毛,他暗笑起自己来:大概是之前让雷给炸了,这下可好,这脑袋可是见不了人啦。
他想透透气,慢慢地走到了茅屋门口,这才发现这茅屋竟然是在山林里掩藏着的,四处鸟语花香,修竹茂密,雾气轻薄,像是处引人入胜的仙境。他若有所思地大量起这周遭的环境,突然想起了之前胡千喜与自己所说的那些事,心里顿时有些明了了。刚才才从险恶中逃脱,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出走的初衷,现在冷不丁一想起简直就像是猫爪子在心上挠,让他心头烦躁不已。
虽是这样想,可他又觉得自己与这里是不相斥的一般,吸了两口新鲜空气,身上的疼痛就像是好了大半,于是这烦躁也变成了难言的酸涩。他在这门前的草坪上慢慢地踱着步,不知为何又冒出些相见恨晚的心情来。
突然听见窸窸窣窣,叽叽喳喳的声音,他连忙抬头像竹林深处望去,只见竹枝间,竹笋下,土壤中,都冒出许多小小的脑袋,有些小小的地鼠,有说不上名字的小鸟,还有些自己都没见过的小动物。小家伙们一个二个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他,像是要顷刻间全涌上来的样子。许默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些小动物们又仿佛是受到了惊吓,竟又一瞬间全消失了踪影,四下寂静无声。
耐人寻味。许默摇摇头,又想起了之前在许宅与自己和日夕山朝夕相处的小鼠妖阿淑,心里更是感慨万分。没想到白驹过隙,他日夕山竟然相识了这么长的时间了,连小阿淑都去成了亲。他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中了哪门子的邪,从认识日夕山开始就像是与这些妖物们结了缘,渐渐地过得也不像是凡人的生活,就连之前把自己吓得手凉脚软的梁上妖,居然也和自己成了可以聊上两句的朋友。反而以前与自己亲密无间的常玉成,却使他万分不自在,心里别扭得紧。
想到常玉成,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当时跳下车去了,那常玉成呢?
他听到屋里有了声响,连忙掀开草帘入门去,想找日夕山问个究竟。没料到一进屋,心就像停止了跳动一般,倏地一紧——
日夕山不知何时变回了人形,是个比以前更为好看十分的相貌。英武不凡,妖艳之中又有几分肃穆如神祗的光彩,周身泛着青色的雾气,雾气中他抬眼看着许默,却露出了个十分不合时宜的傻兮兮的笑容来,他冲到许默面前,一把抱起在脸上狠狠地“吧唧”了一口:
“小书生!咱们可算是功德圆满了!”
许默不解地从日夕山的怀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