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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米哈伊尔的呼喊,“来不及犹豫了!”安娜如此想着,接着躺在了冰冷彻骨的雪上,顺着槽道,死死稳住身躯,不让自己翻出去,便径自滑了下去!
当年,这条引水渠,也曾是攻陷君士坦丁堡的“暗道”:还是在希拉克略王朝时期,那个查士丁尼二世怀着被逐出都城失去皇座的愤恨,就是从这里爬回了都城里来,逆袭成功的。今日。它却成了安娜逃脱的道路。这个小鹿般娇弱的新娘,此刻却如同出膛的炮弹般(如果这个时代,人们还能理解此比拟的话),带着摩擦飞出的冰屑,滑下了长达一百数十尺长的槽道,等待她重新扶着石壁站起来后。整个后背都湿透了,美丽的礼服也划破了几道口子,但公主不敢有丝毫耽搁,她坚强地顺着梯道,爬到了隆起山阜上的蓄水池高塔上,在那里阳光依旧普照,她站了起来,看到了下面萨拉布瑞亚已经荒芜的原野,波光粼粼而弯曲的河流。正冲开着积雪,朝着金角湾灌入,在南侧是岩石耸峙的莱切斯河谷,被厚实巍峨的城墙包围着,与城内的主干河相连接,而后就是东一块西一块茂密的黑色森林。
“公主殿下!”安娜惊悸地回头:米哈伊尔与另外两位侍卫的身影,边喊边爬动着,已经出现在她的视野当中。再过一分,最多一分的时间。他们便会到这里来,把自己给牵拉回去,幽暗孤寂的修道院正在等着自己,而后人生的五十年,怕是都要自那里度过了。
供奉着圣母玛利亚的修道院尖顶,一闪一闪。带着圣洁神圣的光辉,引水渠像条蟒蛇盘旋在其顶上,下面是整个布拉赫纳宫,安娜俯瞰着这一切,想到了三年前。她在那里,因为贪玩,而第一次遇到大蛮子的景象——飞舞的阳光和漂浮着的种籽,那个蓝色眼睛的家伙,高高把自己举起,纳罕地看着自己,就像看头调皮跃上树枝但下不来的小猫那样。
“和你相遇,我该是后悔还是不后悔呢?”
安娜又转过身来看着下面,这处高塔是顺着河流与山脉而建的,下面有虹吸管道和提水车,但是若是安娜再从这里滑下,必然会冲入滔滔的河中溺毙。
旁边是处被积雪覆盖的陡峭山坡,直通往其下的陆地,也是安娜仅剩的逃生之路,但充满了危险。事先就在回忆里,将整座皇都平面图烂熟于心的安娜,迎着凛冽的风,闭上了双眼,握紧了拳头,再度喊出了句“圣母啊!”
“长公主!”米哈伊尔伸出手来,他几乎难以置信,这下可如何向陛下交待,“快,快,赶过去。”
此刻,圣使徒教堂前,涌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人们都脱下了帽子,互相交谈着,等待安娜公主与布雷努斯完成典礼,走上露台,再向新人表达由衷的祝福。但实情是,布雷努斯纳闷地继续坐在已经停下来的肩舆里,不安地等待着,泰提修斯伴在一侧,想起了在进入城门前,守捉官对他所说的,心中也有了微妙的猜想,但他并没有表示出来,而是心态复杂地合上了眼睛,不闻不问。
所有的武士们,都站在层层大台阶上,默不作声。
皇宫里,皇帝摇摇晃晃,“现在,朕要追击高文,就算安娜跑出了萨拉布瑞亚,朕的骑兵也要把他们给追回来。我要把高文给阉割掉,像头畜生那样把他关在地牢当中,永远让他品尝黑暗的滋味!”
萨宾娜马蹄,搅开了白色的雪,像黑色闪电般驮着主人,自处处森林,和建筑的废墟边掠过。安娜的决定,高文当然明白,但是那日子因为被宦官们监视,所以两个人都无法把话语挑明,但眼神高文是绝对绝对可以看得出来的,疯狂地赌博一把,这就是他现在的心愿。
“高文的马蹄,在这儿消失了?不,没消失,只是如此杂乱而难以分辨。”森林边,一直在追踪其后的守捉官,也跃下马来,蹲伏身躯,在雪地上分辨着,接着他把古丝云和骡子摆在身后,自己爬上了块横着的岩石,将连枷靠在其旁,取出了弓箭——他看到,一骑正朝着自己而来,那是高文!而马鞍前面正好坐个带着斗篷的小个子,难道是。。。。。。狄奥格尼斯觉得眼前一黑,悲愤难当,当年他的担忧和警告终于成为了事实,高文果然诱拐了长公主,要自圣阿特金斯门逃往红手大连队营地里去,再私奔去小亚细亚吗?
“就算是帝国的公主殿下,也不可以,为了整个罗马和陛下的声誉不受玷污,即便是!”狄奥格尼斯的眼睛都红了,他把箭搭在了弦上,接着怨毒和仇恨填满了心胸,而后站起来,对着疾驰而来的马头,就飞过去一箭,结果正中那个“小个子”,接着对方翻滚而下,狄奥格尼斯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可,马背上的那个人,现在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