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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蔡公主本以为自己早已木然,听见馆陶这样说,却觉心如刀绞。
不这样,她还能怎么办呢?
她曾以为那个俊朗的少年是一道光,冲破了宫中的阴霾,让她一辈子幸福安康,却不知从相遇到相处,他无时无刻不在伪装。
骗局被戳穿后,一片真心便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她不愿让他目的达成,拒绝再见易家的任何人,更别说给他们生孩子,但和离?和离之后,他不就能另娶旁人为妻,后继有人了么?
在这件事上,秦琬也觉得新蔡公主钻了牛角尖——易铭为什么引诱新蔡公主,让她一定要嫁给她?不就是为了尚公主,以延续逐渐没落的家族,重新回到顶尖圈子里去么?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易铭再怎么不济也是勋贵出身,又是爵位继承人,想娶妻还娶不到?重要得不是继承人,而是公主所出的继承人啊!
夫妻分居又如何?新蔡公主一天不与易铭和离,易铭一天便是五驸马,有这么一层身份在,到哪里都能狐假虎威一番。还如不彻底斩断羁绊,如此一来,易铭就什么都不是了,哪里值得新蔡公主空耗年华?
圣人心疼儿女,自不希望新蔡公主一辈子孤零零的,新蔡公主自己想不开的话,却是谁也没办法的。秦琬对这位姑姑颇为喜欢,希望她能看开,便接过馆陶公主的话,苦涩万分地说:“三姑姑说得是,在那些男人心中,咱们纵有一千一万的好,也抵不上出身太高这一条。我也想过弯下腰,好好与夫婿过日子,却不知有些人就是这样,你退了一分,他就进三分,永远不会满足。哭了几场后,我也想明白了,咱们再怎么做小伏低也比不上那些出身寒微,依附他们的女人。阿耶阿娘生我养我,疼我爱我,不是给别人作践的。别人对你不好,你该更对自己好才是,否则只会亲者痛,仇者快啊!”
说到动情处,秦琬的眼中已有了水光,本想煽风点火的馆陶公主触动思绪,眼眶不觉红了。
圣人的七个女儿中,馆陶公主用情最深,痴恋驸马,不顾圣人的不看好,一心一意要嫁给他。为了他一退再退,放下公主之尊,尽好了妻子、儿媳的本分,又一门心思帮驸马的家人谋官位,除了不让驸马纳妾外,她没有哪一处不体贴,不用心,现实却给了她响亮的两个耳光。好在馆陶公主也不是什么悲春伤秋之人,她不过沉浸片刻,很快回过神来,望向秦琬的神色柔和极了,隐隐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海陵说得没错,咱们身份尊贵,别人不得不一辈子忍气吞声,咱们不用!”
第二百三十一章 遇人不淑
馆陶公主自恃公主之尊,从来都是她可以对不起别人,别人不能对不起她的。驸马敢私养外室,她就敢将对方强买为奴隶,再活活折磨死。今日她怜妹妹和侄女遭遇,劝她们“及时行乐”,这份好心是不掺假的。若秦琬和新蔡公主真听了她的,明日她就能为了一时之气,将这件事捅出去。
秦琬知馆陶公主从不顾及旁人的性子,当然不会贸然接这个话茬,只见她轻蹙秀眉,无限伤感:“三姑姑的好意,海陵心领了,想想去年此时……唉,未嫁的时光多么美好,我呀,宁愿长醉,不愿再醒,只当自己仍旧待字闺中,与好友赏花扑蝶,流觞曲水,也算不虚度这良辰美景了。”
新蔡公主也回过神来,她沉吟片刻,才道:“姐姐这番话——我需好生想想。”
馆陶公主见新蔡公主的神情,忍不住叹了一声,轻轻颌首,也失去了攀谈下去的**,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秦琬一年前还不会懂,如今有了孩子,已然明白新蔡公主的想法。
年轻的时候,只为赌一口气,硬是要与驸马耗。伴随着年岁的增长,又见韩王妃有子万事足的模样,新蔡公主终于感觉到了空虚,侄女的喜讯,让她又添了一层伤感。
诸公主中,新蔡公主的婚事是最不顺的,也是与陈留郡主最像的。高衡这几年越来越不像话,圣人对陈留郡主怜惜非常,却无法改变陈留郡主的决定,若是新蔡公主决定和离再嫁……
新蔡公主也知诸王斗得厉害,她一朝被蛇咬,已经怕了十年的井绳,易铭已经骗得她够苦,若是再来一个——她叹了一声,问:“海陵,你要与我一道去韩王府看柔娘么?”
话一说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你瞧瞧我,当真是昏——”
“好啊!”
“啊?”
秦琬的神情异常真挚,她挽着新蔡公主的手臂,浅笑道:“您第一次单单邀我,光为这个,哪怕刀山火海,我也得去闯闯啊!”
新蔡公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