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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怒之下,那几个侍女连告辞都没有,径直便走出绣楼,步儿寻思着定会有一场争斗,吩咐刘氏却唤了几个粗壮的婆子,果然,一柱香的功夫,张月容便带着那几个侍女走进绣楼,面上虽是淡然的笑,眼神却凌厉如刀。
“步儿,我知道你今日唤相公去,是为了银两,”张月容倨傲的坐在一旁,俯视天下一般,“主公府上正大兴土木,爹爹一时无法周转,便想借五万两银子,我听相公说府中的财物一向由步儿掌管,便特意来请示步儿。”
一番话说得棉里藏针一般,听到耳中,说不出的刺耳,步儿微微一笑,“请示可不敢当,嫂嫂家是江东首富,家中银钱堆积如山,想必不知咱们小门小户的难处,每一个铜钱都得花到实处,五万两银子对咱们而言可真不是小数目,但在嫂嫂眼中,想必与五个铜钱没有区别。”
看张月容面神发青,便知她心里怒到极处,悲哀郁结的心中突然有一丝松动,步儿恶意的想,原来伤害旁人,也是一种解脱的方法,“步儿自幼便不是凡人,跟随在魏王身侧,想必见识过无数的珍宝,却不知竟将这区区五万两银子看得如此着紧。”
“在步儿眼中是珍宝,想必在嫂嫂眼中便一文不值,正如那五万两银子一般,于步儿而言是巨额财富,在嫂嫂眼中却轻若鸿毛,”步儿雪脸上凝满了恶意的笑,“嫂嫂适才说因为主公大兴土木,所以才导致张家财源枯竭,想是因为主公的缘故,爹爹在朝中为官,若嫂嫂不便向主公追讨银两,不如请爹爹去禀明主公,也令主公了解张家的难处。”
看张月容愤然离开绣楼,步儿冷冷的笑,她知道很快鲁淑便会前来兴师问罪,便让刘氏将自己房中的木匣取出放在圆桌之上,心中只是筹谋如何打动鲁淑,还未想定,鲁淑便气冲冲的走进绣楼,“步儿……。”
不待他说话,步儿缓缓将面前的房契推出,“哥,这是冲步阁的地契和房契,你拿去吧”
一时之间,鲁淑呆立原地,他面上神情微动,想是大出意料之外,过了片刻,才讷讷道:“步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冲步阁是你的心血,我怎可抢夺?”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三章第三节南国红豆最相思(三)
第三章第三节南国红豆最相思(三)
为了避免与张月容的冲突,步儿迁到了城外居住,省却了无数烦心之事,每日里看书练画,心境渐渐的平和,悲哀深藏在心里,表面上已经波澜不惊,却不知那是一剂慢性的毒药,毒性一点一点的在心底深处发散,腐蚀着千疮百孔的心。
这一年的初夏特别的炎热,穿着夏布做的衣衫,坐在别院的最高处,在这里,可以眺望笼罩在云端中的许昌城,步儿在记忆里,一点一点的将许昌城还原,一滴一滴的将曹冲复原到那个过往的许昌城中,往昔的快乐就这般在心中徘徊,令空虚而茫然的心虚无的快乐。
艳阳高照、流水淙淙、花影摇动,步儿坐在亭中,细细的查看手中的曲谱,突听曼妙的脚步声惊碎了一池的平静,优雅的转过身,却见孙仁满面红晕的快步而来,“步儿,步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能令她如此兴奋的,想必是男子吧孙仁的性子如男子一般,此时冷眼看去,她满面的娇羞,双目闪闪发光,明显便是女子遇到心爱的男子时的神态,微笑着起身,却被孙仁紧握着手腕,“步儿,走吧他随二哥来了。”
在心里轻声的叹息,这数月以来,孙权每隔几日便会到访,他的心意自己当然明白,可是无论如何,自己对他都没有一丝情愫,在自己心里,他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他恪守着为人君的一切姿态,从不肯低下高傲的头颅,即使他明知爹爹是对的,为了维护周瑜,他也宁愿苛责爹爹,那是因为周瑜是执掌军权的大都督,绝不能轻易得罪吧
微笑着隐身于花树之中,注视着孙权与一个年轻的男子并肩而来,那男子姿容俊美,举止儒雅,一眼看去,便知是饱读诗书,这般出众的人物,难怪令孙仁倾心。
“步儿,他是陆逊,”孙仁注视着陆逊的目光含情脉脉,“我记得幼时曾经见过他,前些时日他奉母命前来投军,二哥很欣赏他,说他是难得的人才。”
微微一笑,若不是人才,想必她也不会如此倾心吧孙权与曹操和刘备相比,显得稚嫩,但令他能与曹操和刘备比肩的,便是他懂得用人,能令他赞扬的人,必不是凡俗之辈,“步儿,你且随我来。”
坐在绣帘之后,静心听孙权与陆逊谈论天下大势,陆逊见解果然出众,但细听上去,陆逊虽然儒雅,但语藏刀锋,想是一个文武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