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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两人目光中的怀疑稍微减了一些,季瑶也是感觉到了几分真切的无力。她虽没有做过母亲,但若是来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想到自己的孩子指责自己为母不慈的话,那该是多么的难过?如今的罗氏必然也是怀着这样的心,而季瑶只是假设,就会觉得心中难受,但罗氏却是真切的经历过,她又体弱,如今只怕也在煎熬了。
屋中沉默了一会子,知书搓了搓脸,起身笑道:“姑娘若是想通了,咱们也是欢喜的。太太到底是姑娘的亲娘,应该好好孝顺才是。姑娘若真有这个心,养好了身子去伺候太太才是。”又转头道,“如今也是晚了,司琴你去知会孙姑姑一声,我去传饭。”
见两人不再生疑,季瑶也是舒了口气,看着两人出去不多时,小厨房送了晚膳过来。知书指挥了几个下人搬了紫檀卷云纹炕桌放在床上,这才给季瑶布菜。
原主还小,更不说如今正在生病,更没有什么胃口,季瑶吃了一些也就不吃了,揉了揉肚子。知书笑道:“如今姑娘还在生病,怕克化不动,都是做得最清淡的。还怕姑娘多吃呢。”又换了一个汤婆子放在季瑶被中,“姑娘睡就是了,今夜我给姑娘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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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第二日,季瑶很早便醒了过来,知书和司琴又给她布菜,搬了一张紫檀卷云纹炕桌,又给季瑶盛了粳米粥。
草草吃了一碗米粥,季瑶道:“将我的斗篷取来,我今日要去看看太太。”
知书和司琴互相看了一眼,正要说话,季瑶摇头道:“我知道你二人想劝我好好将息,养好了身子再去不迟。只是太太现在还卧床不起,这事又皆是赖我年幼无知。若是待我养好了身子,这才去看太太,岂不是怠慢了太太?况且我昨夜总是想着,我这样辜负了太太的一番慈母之心,如今也是坐不住了,想要赶紧去见太太一面才是。”
两人也是无奈,起身取了一件铁锈红狐肷斗篷将季瑶罩得严严实实,司琴转出去唤了人推了车来,知书这才将季瑶扶出了门。
如今还未二月二,廊下还有几根冰柱。刚过了垂花门,已然有一辆青布车停在门前,那几个粗使嬷嬷立在车旁,见季瑶出来,也是笑了起来:“三姑娘这大清早的去哪里?身子还没好全呢,这样出门,只怕要知会二太太一声。”
去见罗氏
季瑶一听这话,知道这婆子是想给姜氏卖好,横了她一眼:“二婶子管着阖府的嚼谷,我不过出一趟门,还要知会一声?依着这般说法,咱们府上离了婶子,那便活不过了。”
不料季瑶亲自说话了,那婆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只能尴尬的赔笑:“是,是……”
见季瑶这般斥责,知书也是露了几分笑容,扶了她进车,自己和司琴则是下了车。司琴原本就是个心直口快的,此时冷笑道:“嬷嬷也是个心宽的人,现在自鸣钟才响了七声呢,按着理儿,二太太还没醒来。你倒是去报啊,扰了二太太清梦,仔细一顿好打。”
那婆子给这样一说,更是挂不住了,闭嘴不敢再说话,等到季瑶坐定了,这才尴尬问道:“不知三姑娘是要去哪里?”
“往正院去。”知书说道。那婆子立时瞪大了眼睛:“往正院?”
长平侯府乃是昔日季家先祖从龙开国后,高祖皇帝赐下的府邸,足足有七进七出。而罗氏身为女主人,自然是住着正院。但季瑶和母亲的关系,整个府上无人不知,这样大清早的去罗氏院中……
那婆子被季瑶和司琴接连啐了,也不敢再开口,心中给罗氏捏了一把冷汗,还是往正院去了。
等到了正院,因为化雪,地上还有些湿,知书和司琴扶了季瑶下车,这便要进去。几个婆子看着季瑶往里面去,也是叹了起来:“看来三姑娘是打定主意要将太太给气死了。”
“可别胡说,若是三姑娘改了性子来赔不是也不一定。”方才那被啐了的婆子开口,“我一会子还是去跟二太太身边的宁姑娘说一声儿吧,说不准是有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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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尚早,正院门前也只有一个小丫鬟出来洒扫,甫一见到铁锈红斗篷出现,她还只是愣了愣,谁知道马上就看清了是季瑶,吓得她脸色一白,还是上前道:“三姑娘。”
季瑶轻轻点了点头:“太太怎么样了?”
小丫鬟忙说:“昨儿个咳了一宿呢,大爷大奶奶并三爷守了一夜,方才才走。”见季瑶舍了自己,沿着抄手游廊往房中去了,吓得叫起来:“三姑娘,太太还病着呢,三姑娘给太太留一些清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