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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德公微微一笑,也不推辞,跟随曹操,欣然而去。进入书房,曹操亲手捧了一杯香茗,敬献庞德公道:“庞老先生从荆州蚬山远道而来,本该盛宴接待,但时值深夜,又加时局艰困,恰逢宵禁,无法为先生置办,只好以茶代酒也。”
庞德公也不客气推辞,坐下接茶,呷了一口,又目注曹操一眼,这才忽地含笑道:“曹公子,老朽见了你,忽然想起一位故人,未知公子是否认识?”
曹操正若有所思的默默出神,闻言不由微一震,忙道:“庞老先生所说的故人,未知是谁呢?”
庞德公又呷一口茶,微笑一下,忽然低声而十分清晰的说:“我的故人姓夏侯名海,曹公子可认识?”
曹操一听,又不由一震,但很快又镇静的笑道:“天下同名同姓之人甚多,简单一个名姓,又怎能说明什么?因此请问庞老先生,你这位故人,是在何时何处何事相识的呢?”
庞德公见曹操心思十分缜密,显然极工于心计,不由微微一笑。庞德公的这一笑,含义十分复杂。一方面他不得不承认,曹操不但身潜旺发龙气,且心智过人,确是领袖群臣匡扶汉室的人选,但另一方面,他又惊觉,曹操的心思十分绩密,以至滴水不漏,深沉至极,这种性格,若用于乱世平乱,不失为英雄,但若用于治国,则未免流于阴险,确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奸雄。
庞德公心中虽然十分为难,但目下情势危急,也容不得他再深思熟虑。于是庞德公终于微叹口气,坦然道:“实不相瞒,我当日是在沛国谯郡一座叫龙山的峰上,受了蛇伤,幸遇一位年约五十的樵夫所救,樵夫复姓夏侯名海,如今与他已别数十载矣……”此时曹操忽然接口道:“庞老先生,后来又如何呢?”
庞德公道:“我见夏候海年已五十,并无子嗣继后,恰好我又已于龙山北麓,发现了一座‘盘龙龙脉’,于是赠与夏侯海,助他移葬祖宗骨骸于龙山北麓。此事匆匆已过数十年,那夏侯海如无意外,必已有子有孙传宗接代了。曹公子听过这事么?”
曹操听了,神色不由一阵激动,他终于按捺不住了,冲口而出道:“曹操当然知道。”
庞德公见状,微笑道:“那曹公子认识我的故人夏侯海么?”
曹操又心神激动的猛一点头道:“曹操当然认识。虽然曹操并未见过。”
庞德公不由微感惊奇,忙道:“为什么曹公子既说当然认识,却又说并未见过呢?”
曹操此时蓦地站了起来,把书房的门牢牢的关上,退回来,挨近庞德公的座前,悄声道:“因为夏侯海便是曹操的嫡亲祖父埃”庞德公并不十分惊奇,因为他早已若有所判,他微一点头,亦轻声道:“既然如此,为甚公子姓曹,你的祖父却复姓夏侯呢?此中的因由来历,愿告知么?”
曹操此时已断定庞德公是世人传为“天机隐侠”的一代高人,又知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世人寻他千百度,他却出现意外中,因此绝不敢怠慢,站起身来,亲手替庞德公再斟一杯香酩,又向他俯身深深一拜,道:“庞老先生,夏候家得有子孙传宗接代,全赖先生恩德所赐埃此事说来话长,且是我曹操家传之秘,但在庞老先生的慧眼之下,曹操不敢隐门。”
当下,曹操把他父亲夏候嵩,儿时偶然救了大宦官曹腾生命,曹腾十分感激,且又无子,便收养夏侯嵩为义子,更改姓曹的往事,一一向庞德公细说。末了,曹操感慨的说:“我虽凭曹姓而责,但决不敢恋宗背祖。在我心底,仍视‘夏侯’为我的同宗。”
此时庞德公亦不由怔了怔,他决计意料不到,他当日替夏候海堪点风水龙脉,原意只是助他延续子孙血脉,好替夏候家传宗接代,不料却发生如此奇变巧遇……夏侯家的血脉似断未断,似责非贵,夏候家当日的子孙血脉,却已变成曹氏一脉了。而且其第三代孙儿,意隐隐成了领袖群雄匡扶汉室的人眩至此,庞德公才猛然醒悟,当日复候海叩拜祖墓时,墓碑上的“夏候”二字竟然剥脱,隐隐化作另一字,似夏侯非夏侯、似曹非曹的惊人预兆,原来如此神妙。
这一切,均非庞德公当日本意,但事势上演化如此,虽然淙大出庞德公的意料,他亦只能顺势而导行之了。这岂非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么?庞德公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句。
此时,曹操又续道:“我父曹嵩,现仍健在,他曾亲口向我训示,说祖父当年临终,别的不说,只吩咐我父:莫忘荆州蚬山庞德公。因此在下一听先生来自荆州蚬山,又姓庞,便不敢大意怠慢了。可惜正逢目下时局艰困,未能为先生盛宴相待,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