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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儿,你是不是已经醒了呢?”
一句话惊得我心中一跳,但闻他言语缱绻温和,状似无意又似试探,似真似假,不晓得他是不是已察觉出端倪……他瞧出来了?他没瞧出来?我反复琢磨着,心中方寸起乱,加之一口气屏了太久,再屏下去怕是真要憋死过去了,索性豁出去吐出一口浊气,张开双目,豪迈道:“你有什么话要说?说吧。”
吓死你!我就不信诈尸吓不倒你!
结果,我被吓到了。
入眼之人发丝凌乱,双目红肿,满面沧桑,一身衣裳似乎被利器划过,开了几道口子,犹带干涸的血渍,瞅着怪��没拧4睬肮蛄艘淮笃�耍�谘寡咕∈侨送罚�撇怀鏊�撬��
这会儿听见我开口,那跪着的人齐刷刷抬起头来,有的面熟有的面生,面熟的是我们沈家的仆从,面生的应是六王爷的手下。此刻皆是瞠目结舌一个表情,脚下似生了根一般动也不动木在那里,静默了须臾,突然,一个反应快的蹦跶起来,一蹿三尺高,伴随着一声惊呼:“不好了不好了!时辰不好!大小姐诈尸啦!”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片人呼啦啦挨个儿惊醒,齐刷刷惨白了脸,一个个抱着头左右奔突夺门出屋,一时之间竟险些将那门框给挤破,唯恐晚上一步便被我捉去生吞活剥拆吃入腹一般。
虽然此番可算是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撒手人寰未遂,死遁之计未能得逞,然而,此情此景却叫我瞧着十分满意有趣,遂得意地笑了笑。
刚才一团人闹哄哄推来搡去,我瞧得眼花倒忘了辨清六王爷是不是也一并夹在里面被拱了出去。
罢了,我现下刚刚诈尸还魂,体力尚虚,管不得这许多,寻觅些吃食才是正经事。我浑身虚软地伸手撑了床榻,预备一点一点挪着坐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却不想眼光一转,见着床前那发丝散乱之人犹自坐于床头。
下一刻,我那一丁点尚未来得及收敛的笑意便僵在了唇边,此人长臂一伸将我迎面兜头揽入怀中,呃~或许算不得是“揽”,“勒”进怀里兴许贴切些。
只觉着两侧肋骨根根收紧,胸肺之中好容易灌入的一口活气又被他给生生挤兑了出去,一时间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两眼一黑,险些鱼当下便要背过气去。
好容易卯足了劲蚊子哼哼一般开口宝道:“这位壮士……咳,咳,江湖日短,来日方长,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那人却只是抱宝着我不说话,也不撒手。
我费尽最后一丝气力动了动手指,绵软无力地戳了戳他,“放开,你放开我……我,我快闷死了。”
幸得他还没全然变成石头,当下便松开了些许缝隙,我一时得见天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但听他道:“妙儿……”
淡淡两个字,却似跋山涉水千回百转而来。
我一怔,无语相对。
“妙儿,是你……”
“不是我。”
“你没有死……”
“我回光返照。”
“照了两回?”
……
银子劫?银钗劫?
“妙儿。”他伸手捧住我的双颊,双眼错也不错地凝视着我,满目清辉近在咫尺,真真是个‘手可摘星辰’。
如若是两月之前,我定会自恋又欢欣地想:他竟这样喜欢我!得夫如此,妇复何求,为了他,我便是坎坷一些又何妨?而现下,我只觉得自己像是个炖熟了被放在砧板上的猪头肉,六王爷此刻心里拿捏着的怕不是在琢磨是切开来炒肉片好呢还是一整个儿拿去祭祀好?
记得小时候,家里竟日宾客来来往往,若见着我总会露出满面亲切惊喜的模样道:“这便是沈家小小姐吗?真是冰雪可爱,一看便是个美人坯子,将来长到二八年华可不知这求亲公子的车马要排出长街多少里呢!
我那时左右不过五、六岁,‘求亲公子’是个什么玩意儿虽然弄不大清楚,但大体还是晓得他们夸我长得漂亮,哪个小姑娘不爱漂亮,听了自然美滋滋。当年我爷爷还在世,总是喊我‘毛妞妞’; 只因我那时头发稀薄偏黄,想要编根小辫子都不成,只能勉强扎成个毛绒绒的小揪揪,是以,我拣了夸自然要上爷爷那里显摆显摆,叫他莫要小瞧我。岂知爷爷听了却只是抱着我笑道:“哪里是我们毛妞妞美,是我们沈家的银子美!”
我那时不服气,只想这银子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