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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大家都死了!除了她……
她被抛在这地方了。她冲向门外,又回到屋里,马匹,驴子,箱子什么都不见了。
昆仑山匪帮。一定是他们!他们怎么能寻到官道上?
她突想起空山里她对蓝眼睛匪首的笑语:“可惜,大队人马带走了钱财……”
难道是她自己?是她的话泄漏了行踪?蓝眼睛那么有礼和善,只是为了暗中跟着他们?
他们之所以放过她,是因为她是他们的领路帮凶?
端午感到种撕心裂肺的痛悔,她狠狠锤了脑袋一拳。
她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她什么都不能想,只想要哭。
她忽停下哭,一口气跑上楼。刚才,她想到了燕子京。
燕子京俯卧在地,一动不动。他……也死了。
端午走近,还没给他翻身,却把手猛然缩回。
燕子京的身体是滚烫的。显然,滚烫的人,没有死。
她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此刻,她光会想:还有一个人,没有死。
她正发愣,燕子京张开眼。他烧得浑身发红,嘴唇焦枯,眸子中有些迷惑,有丝清凉。
他挣扎问:“是你?怎还不出发?”
端午怔怔说:“……都死了。”
那燕子京先如死般僵硬,而后剧烈一颤。
他动了动唇,忽将手扣住端午脉门。
未来果真无法预料。端午没有死,燕子京也没有死。
可是,现在,端午变成了燕子京唯一的财产!
第九回:舍我其谁
脉门上的手指,热如烙铁。把她从冰冷的死亡气息里,拉回到眼前的事实。
她停止抽噎,说:“这客栈里的活人,就剩下我和你了。你扣住我的死穴,难道还想跟我同归于尽?”燕子京反扣得更紧了。
端午忽抽了口冷气,才发现尉迟无意所托付的那串珍珠也不见了!
她眼前发黑,心沉到了深渊。匪徒们虽然放过了她,还是拿走了珍珠。
她本来以为,昆仑山匪帮是一群杀人魔王。可现在她明白了,他们不仅谋财害命,还要泯灭人心。那蓝眼睛天使一样的外壳下,藏着蛇蝎般心肠,让人不寒而栗。
一定是小松鼠那帮子人,没错。当晚,蓝眼匪首只带了几个人,所以他先带走小松鼠,安稳下商队。此后他派人暗中跟踪,等到众人在驿站会合。他再在深夜带领全体匪帮血洗客栈。表面上,自己和燕子京是被放过了,但夺走燕子京的人马财物,抢走了她那串珍珠,却等于扼杀了他们俩一次。燕子京如何空着手去见诺敏王子?她自己又如何再去面对尉迟呢?
尉迟,是一路上对她最关怀的一个男人。但她已辜负了他的托付。
而那蓝眼睛,是她所遇到过最彬彬有礼的一个男子,但他却愚弄了她。
她透不过气来,简直要把牙齿咬碎。恨意铺天盖地,令她自己都快晕迷。
这时,燕子京松开了她脉门,他眼睫不住抖动,道:“水,给我水!”
端午爬起来,找到水囊。她送到燕子京头旁,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的面孔显出一种暴躁和绝望来,双颊满是鲜艳的玫红色。
他快死了吗?从海上到这里,他不是一直没有多少倦意吗?如果他死了,她该怎么办?留在这满是尸体的荒凉客栈,还是徒步走入一望无际的戈壁中去?她都不愿意。她要的是人的气息。哪怕这是一个垂死的铁石心肠的人!她也不要他死。
她重新捧起水囊,凑到燕子京唇边:“爷,喝吧,这是水!喝了就会凉快。”
燕子京微微抽搐,紧闭牙关。端午情急之下,用手指分开他的唇,想要撬开他齿缝。
燕子京“嗯嗯”呻吟,忽咬了她手指。端午吃痛,把手缩回。
燕子京盲人似地在枕边摸索到水囊,微微抬头。
他几乎是一点也不停地喝水。攸的,把水囊掷向墙壁,无力地倒在地上。
他张着眼,重重呼吸道:“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端午十指连心正痛,忍不住大声回敬:“你有本事就别死!”
她一肚子怨气,都翻将上来:“……我倒霉找谁诉去。我杀蒙古老狗不成,本来横下心是准备死了。你不救我,我早变成沙子,倒万年省心了。可现在呢,我成了你的奴隶,还被你被带到这种鸟不生蛋地方来。如今,珍珠被该死的强盗拿走了,我以后也没脸投奔尉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