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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连忙起福:“禀太后,静儿前几日染了风寒,这几日才才见好,臣妾怕她把病气过给太后,是而不敢……”
“行了,你安心坐下,哀家只是顺口一说,你居然也这般诚惶诚恐,好歹是大家出来的,也该学着点丽妃的担当。”慎太后心中恁是怒其不争,若这人不是这般仁懦,有与丽妃一衡上下的胆心器量,她又何须将薄家姐妹放出禁苑,平添恁多烦恼?
“丽妃娘娘为皇上诞下皇子皇女,也将这后宫打理井然有序,后宫的姐妹们谁不诚服?”仍然是冯充媛出头,“只怕臣妾们姿质愚鲁,难效一二,惟有仰望追慕的份儿。”
工部尚书陈齐道:“丽妃娘娘系出名门,贞静贤淑,又乃皇长子之母,倘能早主后位,必定能早一日安抚六宫之心,令得龙裔繁荣,后宫安和。”
“大皇子机慧聪敏,二公主冰雪伶俐,在在皆因丽妃娘娘言传身教之功,惟有这般慈母心怀者,方能母仪天下,入主中宫。”鸿胪寺卿蒙阙其言掷地有声。
司勤学眉峰一扬,才欲出言驳斥,骤感袖角一动,眼尾旁扫,恰见儿子轻摇其首。他眉头锁了锁,虽大感疑惑,还是忍耐了下来,全当自己充耳不闻,看不见群魔乱舞。
兆惠帝淡道:“丽妃,多位大人同气一声的拥你为后,足见你深孚众望。”
丽妃福礼道:“臣妾不敢,论资质,论性情,淑妃娘娘都比臣妾更有母仪天下的仪范,臣妾愿惟淑妃娘娘马首是瞻。”
“不,臣妾……”淑妃又要坐立难安,被太后一记眸光定住。
兆惠帝眉目舒展,唇角噙笑:“在座的诸位臣工都是人中翘楚,朝廷栋梁,无数聪明人里面选出来的聪明人,眼光和见识自是错不了,丽妃你也不必谦让,只须在今后时时警醒,莫辜负了诸位臣工的期待。”
慎太后捏在玉觚上的三根长指倏地收紧,闻帝道:“太常寺、鸿胪寺、礼部、太史局、尚仪局择选吉日,联手筹备封后大典,德亲王总责全局。”
有关人等皆立身承命:“臣弟(微臣)遵旨。”
丽妃迤逦跪谢:“臣妾感谢太后、皇上盛恩,时刻不忘太后、皇上教诲……”
兆惠帝挥手:“这些话等封后大典过去有你说的时候,眼下还是太后的寿辰,一切以太后为先。”
“是,臣妾祝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诸臣群妃贺声雷动。
慎太后揽袖浅饮,雍容端方,举止行容毫无破绽。
是夜,她回到康宁殿后,卸了钗环礼衣,坐入氤氲汤池,先发一声幽叹。
宝怜在畔以帕掬水为主子拭洗肩背,道:“依奴婢看,太后大可不必忧心。”
“为何?”
“奴婢想,这事的成与否都压在容妃娘娘身上。”
“她?”
“只要她容妃娘娘不想丽妃坐上后位,纵然到了封后的那日,也有法子阻止这事成实。”
慎太后深思了稍久,道:“哀家但愿她有这个本事,可是……倘使她真有这个本事,不觉得更须提防么?她一个罪臣之女,回宫短短时日便积累起这等人脉,哀家可不想前面防了狼,后面来了虎。”
“太后您是多虑了。您不想想,容妃娘娘如今的人脉从哪里来?还不都是仰仗着太后和两位王爷?大不了还有那位小司大人。小司大人是皇上的心腹,当初击垮薄家没少出力,他怜惜薄家女儿,充其量是抱着两三份的愧疚,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有负皇恩的事不是?”
慎太后揉捏额心,苦笑:“哀家被今日的事给搅乱了,幸好旁边有你这个清醒的人儿。”
“如今胜负未定,太后万不能先乱了阵脚。”
“你认为薄光如何?”一池的水映进眼帘,慎太后冷不丁想起一双净澈的美眸,脱口问:
宝怜一怔:“明王妃?”
“商相说她是一颗隐藏在两位姐姐光芒下的珍珠,哀家起初将信将疑,但随着近来的几次交集,不知为何,哀家每每面对那孩子,总是有一股子……”慎太后攒着眉尖掂对了片刻,“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奴婢眼拙,哪能和太后、商相比?奴婢仅觉得明王妃笑语嫣然,矜持高洁,和明亲王是天生的一对璧人。”
慎太后长舒了口气,道:“你看人一向颇准,你这么说,许是哀家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