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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下面的人说,你对‘她’十分关照?”
“是。”温简垂首而立,顿了顿,道:“相信她很快便会撑不下去了。”
“哦?”老侯爷端着茶盏,用杯盖撩拨了一下茶叶,问:“何以见得?”
“我把她带到地面上来,她泣不成声,当我要她回牢房的时候,她难舍难离,以至于我不得不拽起她身上的铁链,才能将她押回去。”
把一个关押在地牢里几年的犯人带出去晒太阳,然后把她再次赶进黑暗当中,那份心理的折磨足以另一个心智不坚定的人崩溃。没有什么比得到然后又失去更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温正阳闻言,哼了一声,摇了摇头,叹道:“当日她气焰何其嚣张,受刑之时,仍敢以唾液啐到监刑官的脸上怒骂,老夫问她,将来可会后悔,她说,宁死不悔。”
温简垂首恭听。
“到底还是年轻,哪里知道要死何其容易,比死更痛苦的是没有希望的活着,她骄傲自负,又生的有几分姿色,这样的女子或许可以做到一时坚定,等过几年不人不鬼的日子,看到自己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看到自己年华流逝,容颜损毁,自然就会追悔过去锦衣玉食,受人追捧的日子了,意志力会在一层一层的剥落中尽毁。”
温正阳一生缉案无数,对人性的见解颇有独到之处,他见过许多一时之英雄,却没见过多少一世的英雄,时间和现实都是很残酷的东西,往往能够磨灭一个人的意志、坚持和信仰。
“大伯说得是,她已经动摇了。”温简应道。
“哦?你确定?”
“她试图引诱我。”温简答道。
温正阳看了看他,见他没有丝毫心虚扭捏之态,毫不掩饰鄙视之意的笑了起来,叹道:“她还是这么狂妄,我温家的男儿哪一个不是心志坚定之人,当年她在朔儿身上失算的事,难道以为在你身上能够有效?可笑,在同一件事上,她竟然连连两次失算,果然是黔驴技穷了。”
还是那句话,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若是她肯合作,也不会受这么多折磨了。
从温正阳的态度看来,他对自己这个侄儿是全然放心的。
“如大伯所料,三年来,我是唯一去探望她的人,也是唯一能庇护她的人,因此在长期承受痛苦的情况下,她对我产生了希望和依赖,驯服她就和驯服动物一样,只要让她知道怎么做能让自己解脱痛苦,她就会那么做。便如这次,我要她告诉我青花狐狸的事,她很快便事无巨细的说了。”
“这是一个转变,如果是三年前,从她嘴里是撬不出任何话的。”温正阳道。
“是的,崩溃都是从一处小裂纹开始,她以为她只是出卖几个微不足道的人,却不知道这种事一旦开始,便会越陷越深,因为她内心已经产生了希望,想要破解一个顽固之徒,不是让她绝望,而是在她绝望的时候又给她希望。”
“很好。”温正阳非常欣慰,又略带伤感的道:“这些是我希望朔儿能做到的,可惜他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完成这个任务。”
温简做的都是温正阳教的,也只有浸淫此道多年的他才会对囚犯的心里剖析的这么精确,这些事本来是他想让温朔去做的,后来温朔死了,而且在他去世之前,宁愿在幕后替白晚打点,也不愿去牢中看她一眼。
也许他的心里,到底还是有愧的,既不愿再去算计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只是”温简有些犹豫。
“说吧。”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非她不可,我是说,白墨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说不定已经死了,究竟我们还要从她这里挖出什么来?”温简突然抬头问道。
温正阳能理解他会有这样的疑问,但是他不能允许的是——
“你同情她?”温正阳盯着温简,目光充满了审视。
他当然不愿看到温简同情那个妖女,不仅因为正邪不两立,更因为正是她间接造成了温朔的英年早逝,他一生无子,对这个过继儿十分疼爱并寄予了所有的心血。可想而知,如果温简对她产生了同情,会多么让他愤怒和失望。
温简摇了摇头,回望着温正阳,并不退缩:“按照她的罪行,死有余辜,我不懂的是我们为什么要在她身上花费这么多心血?”
他自然知道是因为白墨,但是——
“白墨这个人为什么这么重要?”温简又问。
见到温简态度坦然,温正阳的面色缓了缓,道:“今上至今仍不放心,一定要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