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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陈浚亦因为如云殿大火卧榻不起,但他手下的羽骑也足以对付这个乱局。
景远本以为景青玉是不愿与自己谈起朝政所以方才没有回答他,此刻见他说出这句话,自己反倒惊讶。
就在他正欲开口时。身后却有人急急追了上来。
那是郡府大人安排来伺候景青玉起居的少年。转眼就跑到了跟前。气喘吁吁:“禀王爷,这有封信,是方从江淮送来的。”
“你去哪儿了?怎跑的满脸通红?”相处几日后,景远与他甚是熟悉。眼见景青玉接过信件拆开来看,便盯着那张稚嫩的小脸问道,“这信是谁送来的?”
少年喘了口气,回道:“是郡府大人送来的,要我速速交给王爷,可王爷一早就去了肃王府,我只好过去找,结果找不到,听苏总管说。王爷已回来了,所以……”
听少年说了一大段无关紧要的话,景远摆了摆手:“好了,你下去忙吧。”
转眼看着景青玉:“王爷,是贵妃的信?可贵妃不该经郡府大人之手送信呀……”
然而。话到这里他却没有再说下去。
他看见景青玉的眸光忽然沉了下去,还来不及问话,一抹青衫已从眼前如云流过。
“王爷,你去哪里?”景远眉尖一跳,拔脚跑了出去。
越城的死沉从苏骥灵柩被抬回来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了。
世子的丧葬规制虽比不得皇室,但还算严谨。
但因历经数十年乱世的缘故,大淮各地民风开放,规矩也不似南唐那般苛刻,所以大淮国丧由全国禁宴乐一年变为半月。而贵室丧期则由半年变为十日。
越城街市上仍然冷清。
空阔的道上,三三两两的溪郡百姓臂带素帛经过,然而恶霸世子逝世,反倒让百姓舒了口气,因此并未有人露出惋惜的神情。
景青玉跨着良驹自街上飞快的冲过,他的伤才刚好不久,平日里走些路便觉得乏了,可现下却不管不管的骑着他根本就不能驾驭的马匹疾奔向越城郊外。
“王爷!”景远跟在后面,看着视线末端在马上摇摇晃晃的男人,他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景青玉不擅骑术,平日里就算要骑马也有苏婺在身边护着。
更何况如今他身上的伤还未好全,身子一直虚弱,怎能驾着这匹不知性子如何的骏马冲出去?!
此时在景远看来,情况显然不好。
奈何他又追赶不上,只得匆忙在身后瞎喊。
“到底是什么信,竟让王爷这般失魂落魄?”景远一颗心狂跳不止,然而此时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推敲,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追上景青玉制住他胯下那匹性子牛气的骏马。
几日的变故,几乎让富丽的溪郡也踏入了危局。
因为凶手已经回都投案自首,太子也早就携赵家军启程返回江淮。
肃王府的兵马大多又被调去了西南郡,因此,溪郡各城的防守疏松了不少。景青玉在越城虽是一路疯狂疾驰,却并未遭到兵士阻拦,甚至到了城门,城楼上那些个颓散的弱兵也未拦下他,任由他冲了出去。
到了越城城郊,许是秋景甚好,疾驰的骏马才停下了蹄子在一片空阔的草地上晃荡着。
景远追到这儿时已累极,但看见景青玉忽的从马上摔下,顷刻便跃下马冲了过去想要扶住他。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景青玉倒在地上,面色苍白,额上冷汗不断。
他整个人却是十分清醒,指着景远怀中喃喃:“扶月……扶月……”
景远目光一痛,知道他的“病状”又发作了,赶忙将药取出来给他。这是闵行出门前就给他们每个仆从备下的,以防景青玉身上没带有药,他们可以随时提供。正如此时。
吃了扶月,景青玉总算缓了下来。
涣散的目光也渐渐聚集。
“王爷。您这样着急,可是出事了?”
“快,快带我去城郊的渠山亭,我要见他……”景青玉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一手拉住马缰又想要爬上去。
景远不敢再让他独骑一匹,只好牵过自己的马,将他扶了上去,自己随后跃上。
景青玉按着信中给的路线为景远指路。半个时辰后,才终于到达名为渠山的一处落于水池中央的亭子。
流水的尽头,不知是哪一条江水。拥着粼粼水波流向了看不见的尽头。
亭中的中年男人看见来人。拱手迎了上来:“拜见景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