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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逸回眸,撇了谢放一眼:“你这话说得我都不信,阿燃和我乃亲兄弟,但凡武事何时谦让过我半分?那人的身法与箭法分明就是承了大家教习,这人可在那二十人之中?”
“这人也就箭法能看,若说武艺还是太过不堪,兄长看他身形单薄便能窥得一二。哪里能和我给兄长选中的二十人相比,何况这人原本就是帝京人氏,年初才举家来到漠北,只怕真正进了京,反而坏了父亲的事。”
“他走的是机巧之路,若真身材魁梧只怕没有如此灵敏了。帝京那么大,哪有那么巧的事?且你也说举家都在漠北了,这般的箭法,你仲兄长拢共也没见过几个,父亲特地说到找几个箭法好的人,我不也告诉你了吗?”
谢放紧蹙眉头:“兄长也说,这二十人最好是部曲,他好歹也是个百夫长,只怕帝京路途遥远,家眷都在漠北……”
“入了这军营,哪有自由身?军令如山,岂是他说不去就不去的?四弟如此推脱,莫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不成?”
“前次遇险多亏他相助,我才能顺利脱身,说他救过我的性命也不为过。这样的人,我自然想放在身边……仲兄也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带着信得过的人,总也多一层保障。”
谢逸回眸,拍了拍谢放的肩膀,安抚道:“你的顾虑,仲兄也明白,人只是到时候借走用用而已,父亲也说过长则半年,短则三五个月,人还是你的人,兵还是你的兵。到时他若真立了功劳,也好让你再给他升些品级。若非为了光耀门楣,谁愿意做这些拿命来博的差事?”
“仲兄有所不知,他家境殷实,颇有些资产,且家中只有他一个男子,若非阿燃鼓动,他也不会来此搏命……”
“你不必再说,我意已决。你定下的二十人也不必再改,你既如此看重此人,到时回去的时候,让他直接跟在阿燃身边就是,我会在信中给父亲提一提。”
“仲兄不可!这人脾气执拗,很是不服管教,只怕……”
谢逸皱眉看向谢放,不悦道:“不过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四弟何至于失态如此?”
谢放已看出谢逸动了真怒,也知不能再改:“兄长说得是,去了帝京说不得机会更多,方才是我想岔了。”
“赢了!赢了!我们百夫长赢了!”远处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打断了谢氏兄弟的对话。
谢逸侧目望向远处,抿唇而笑:“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去!”
晚夏的黑夜,十分漫长。
天亮的很早,启明星挂在东方,在还有些黯淡的天空中闪闪烁烁,景阳宫的众人已走在了上朝的路上。
今年春日,陛下得知太子手脚旧疾难愈,伴其一生。特地颁下恩旨,着东宫内廷行走可乘宫辇,是以,每每东宫上朝总是拥簇数十人。
如今的朝堂,御座在上,阶梯之下,朝臣之上,摆着太子的座椅。也是当初陛下不朝时,特地给得恩旨,如今一并被保留了下来。
今日的朝堂与往日里大同小异,依然还是些干旱减税救灾的琐事。攸关百姓的生计的大事,在朝堂上反而不算什么,不管多紧急的折子,总要议上几日才有章程。太子回朝后,很是礼贤下士,做出的决策也以平衡为主,当然对民生大计还是十分在意的。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自早朝开始皇甫策面上便遮掩不住的不耐,抿着唇一言不发,眼神半垂着,不知神思何处。不管下面的人吵成怎样,连眼神都不曾多给一个,就连陛下几次问询,都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熬过了早朝,皇甫策连朝食都不曾用,一直枯坐在花园角落,那双清润的眼眸毫无焦距,眉头紧蹙,很是烦忧。清晨的阳光正好,不热也不燥,打照在身上,有种懒懒的微醺,让人昏昏欲睡。
柳南将软毯搭在了半眯着眼眸的皇甫策身上,小声道:“殿下进去睡吗?”
“什么时辰了?”皇甫策迷迷糊糊的开口道。
柳南轻声道:“巳时了,御花园东林桂花开的正好,今日贵妃娘娘邀了王二娘子与贺、陈、刘几位娘子到宫中赏花,中午还有赏花宴。”
“谁让你来说的?”话语中显出了兴致缺缺的慵懒。
今天的皇甫策身着纯白色的隐纹广袖长袍,侧脸在晨光晶莹剔透的,细细的绒毛都仿佛带着光泽。轻笑之间,微勾起的唇角,有种说不出的魅惑与干净。整个人似乎笼罩着浅浅淡淡的光泽,温润如暖玉。那隐在阴影中的容貌若隐若现,俊美无俦,宛若天人。如此美好的人,即使笑着也紧蹙着眉头,有种浅淡的忧郁,不但不影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