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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知道他心裡焦慮,卻跟沒看見一樣,雲淡風輕地喝完一碗味道特別淡的菌菇三鮮湯,去洗漱前交代他想好待會該怎麼狡辯才能讓她滿意。
她出來的時候發現鍾璟正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穿著她挑的深藍色家居服,電視裡放的是洪世賢的《回家的誘惑》。
林念真情實意地沉默片刻,而後費解:「你喜歡看……這一卦的?」
他搖搖頭,動作僵硬地端起水杯遞給她。
電視裡,洪世賢正向自己老婆的閨蜜展現他那無處安放的騷氣,可憐又卑微的林品如卻被洪世賢的媽媽為難,態度恭順而謙卑。
她好像有點兒懂了。
這小孩在腦補些什麼東西?
林念沒理那杯水,居高臨下地揪住他的耳朵,分明力道輕得像給他撓癢,手下的耳根還是不爭氣地紅了。
她惡意地摩挲起來,指尖描摹著他的耳廓,沿著那塊軟骨劃下。
她在挑釁——讓他親口說出那個答案。
鍾璟略抬起頭,就見她穿著短袖短褲的棉質睡衣,發尾帶著濕潤的水汽,白皙的鎖骨冒著點剛被熱水撫過的薄紅,細白的手臂伸到他耳畔,眼底隱隱閃爍著惡作劇般的得意。
客廳的燈光落在她身上,鍍上一層鮮活的溫柔。
外面風雪肆虐,屋內的溫度卻好像一路攀升。
鍾璟仿佛終於認了輸,將水杯放回茶几,站起身長臂一展,把面前整個人攬入懷中,手臂克制著力道,下身離她遠了些——早在她細嫩的手指搭在他耳垂上那一刻,他就有了反應。
「要去見家長嗎?」他低聲道,「我有點緊張。」
燈火搖曳,散發著令人溫暖的光亮,小薩蜷縮著尾巴窩在落地窗前,安靜地用一雙狗狗眼觀察外面的風雪,它感受不到寒冷,天真地以為世界都像家裡一樣有溫度,於是遠闊山河皆失色。
曾經的鐘璟像一條喪家之犬,眼睜睜看著上帝給他關上一扇門,又封上唯一的一扇窗,企圖將那個脊背挺直的少年壓垮在寒冷的冬夜。那些難以成眠的夜晚,連靠近林念身邊都是一個奢望。
他一無所有,試探著將自己一身血肉剝離,獻上唯一尚留餘溫的心臟,換取短暫的溫暖時日。
鍾璟總是不斷麻痹自己:只要他變得優秀,足夠配得上她,高傲的公主就會瞧他一眼。
可他沒料到的是,公主次次向他伸出手,姿態仍高高在上,卻足以讓他淪陷。
怎麼會有人對他這麼好呢?
鍾璟抱緊懷裡柔軟的身體,短暫迷離一瞬,像是被點點火星燎原,他身後是毀棄已久的廢墟,面前卻是廣闊無垠的溫柔星河。
他深陷其中,卻忍不住自我否定。
憑什麼呢?
他生來就該受苦,憑什麼可以得到這麼多善意?這件事聽起來就像一個乞丐觸到天邊明月,只能發生在荒誕而美好的童話中。
「說什麼呢?」
耳邊似乎有人失笑,溫熱潮濕的吐息砸在頸間。
「你都敢在陌生姐姐家住下,每天任勞任怨給人家洗衣服做飯,還怕見個家長?」語氣散漫,帶著些調笑意味,想讓他放輕鬆些。
林念垂在身側的手臂抬起,想要摸摸他的腦袋,最後卻只是安撫地拍拍少年的後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長成一個成熟男人的模樣,肩寬背闊,單單一個身軀立在那,就仿佛能抵擋萬千風雪。
鍾璟感受到她的動作,想要將她擁得更緊些,抬眼望見落地窗外映著闌珊燈火。
遇見她之前,那些燈火對於他意味著客舟,沒有一處屬於他;如今卻是歸途,是茫茫冬夜裡,等他駛停的港灣。
「姐姐家裡呢,只有兩位脾氣不太好的老人,前段時間知道我退了婚,天天催我去相親,」瞎話隨口就來。
「所以他們會很高興見到你的。」
鍾璟低頭對上林念的視線,看她眼裡細碎的星光。
那一剎,有破碎的聲音,陽光帶著溫柔而堅定的力道,照進沉寂已久遍布荒蕪的深淵。
「我也很高興。」他聲音低啞,認真盯著她剔透的眸子,一字一句。
我也很高興能被你帶回家,見你生命中最親近的人。
得到滿意的回答,林念伸出細長的手指,抵著他堅硬的胸膛退了兩步,順勢坐在沙發上。
這人還在發呆。
林念微眯起眼——他那裡怎麼起來這麼一大塊?
就是一個擁抱,這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