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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邱言这是在做什么?”
见到这一幕,李坤不由好奇起来,低声询问,可负责答疑的考官又如何能够知道,便要过去提醒邱言,被李坤叫住:“不要去打扰他,他也许是在心中思索,打着腹稿。”
这便是名声的好处了,邱言低调之时,很多人认为他名不副实,要将他当做那踏脚石,可现在经过会试,得了会元不说,更有异象相随,不要说在寻常人的心里,就算是皇帝、大臣,哪个又敢忽视?
即便他们知道邱言修有神通的事,也只会对他的目标有所怀疑,而不会去质疑其才学。
不光李坤,连马阳、张链、徐进,乃至始终关注着邱言的王甫,都关注着邱言的动作。
其他考生,不管表现的如何精彩,笔下文章如何顺畅,都不如邱言闭上眼睛这一个动作,更牵动人心。
“这个邱言,莫不是在想如何写出一篇文章,技惊四座,然后顺势得了状元?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暴露,皇上一清二楚,那前三甲已经和他无缘了!”张链冷笑一声,眯起眼睛,眼缝中有寒芒透露出来。
这幅模样,被旁边的徐进看到了,后者暗自摇头:“张链几朝元老,深谙权力之道,如今却被党争给迷了眼睛,看人看事已经非黑即白了,这样的心思,难免给他张家树立敌人,埋下隐患,对于那些年轻又前途的人,不能总想着打压,打压得了一时,还能打压一世?”
这样想着,他又转头看向邱言,注意到后者脸上的平静表情,也在嘀咕。
“看邱言的样子,他这篇文章应该不会简单,只是毕竟真龙心疑,不是轻易能够打消的,就看他能否在北疆战局上提出不错见解了,那样或许能打消圣上心中疑虑。”
在这些宰执看来,兵制不是小事,指望考生提出切实可行的主意,并不实际,这不是小瞧他们,而是眼界所决定的,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大象模样的瞎子,再怎么摸,也无法描述象形。
考生们没有坐到那个位置,能够掌握的消息十分有限,对整个天下尚且没有概念,又如何深入军制,言谈得失?
宰执们都很清楚,皇帝在考卷上拿出这个题目,不是为了得到考生的回应,而是用来表明态度,加以利用。
马阳对此同样了解,但另一方面,他亦十分在意邱言的应对:“乡试的时候,慎之也曾写出一篇兵策,里面并没有多少战法,更不涉及兵制,却是料敌于先,乃是谋全局之人,希望他能靠这次策问,再有佳文奉上,以此打消官家的犹疑,化解眼前的危难,不过,福祸相依,经过此事,多少能让他脱离党争漩涡,又是一喜了。”
这样想着,联想新旧党争,马阳目光微动,视线落到王甫身上,随后一愣。他竟是在后者脸上,看到了专注和期待之色。
王甫正盯着邱言身影,面色凝重。
人在官场,必备前提,便是要学会隐藏心中想法,喜怒不形于色,尤其是他们走到了如此地步、位极人臣之人,一言一行、一个颜色,都会被人揣摩、利用,更要时刻注意,似这般表露心中之情的情况,要么是刻意做出,要么就是情难自禁。
“莫非……”
想着想着,马阳视线重新回到邱言身上,只是这转头的功夫,再看过去,邱言已然睁开了眼睛,并拿起了手中的笔,笔尖落在纸上,轻飘飘的写了起来。
那一枚枚字不断成型,将其心中想法呈现在纸上,这些字骨血饱满,内含神韵,但奇怪的是,那神韵仿佛被什么力量抽取出去,每当一个字成型,神韵就迅速暗淡,只留下一个看似普通的文字。
如此一来,倒显得邱言行笔的时候,气态颇为平凡,更无半点气势,不要说和高靖、叶运、杨彦比,就连其他书生书写时,那种挥毫泼墨的舒畅之态,都未必能比得上。
他人观字的时候,写字人的神态、气势很重要,李坤、马阳等人,要么是见多识广、要么自身就是书法大家,当然注意到了邱言下笔后的奇异之处。
但他们并未因此轻视,反而越发好奇,因为邱言能文引异象,那篇染纸策问,也都被他们看过了,知道是字有神韵之人,现在却出现这等情况,绝对有着古怪。
想着想着,李坤起身站起,迈步向前,明显想要走过去看看,只是身份在那,要有矜持,是以没有直奔而去,而是状似随意的在考生中游走,仿佛巡考。
马阳等人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但知道皇帝心思,不好争先,便都站在原地。
不过,没过多久,几人就察觉到一点无声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