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部分(第1/4 页)
在看着人心,在数着人心,在等着人心。
“不过,大理寺卿正今日被派下去典查了。” 左首忽然传来张之庭的冷声,“苏大人忧国忧民,还想知道什么?”
这一句出来,任我定心如铁,也无法对他的怒气熟视无睹了。
好在顾文古这人耿直老实到了家,竟然没从中听出什么不妥,过了一会儿还因为手上事多,嘱咐几句好好休息先行告辞了。
他走了,另一个难免原形毕露。
“我原以为你志不在朝堂,却原来是误会了,苏大人。”
无半句好话。我没有抬头看他,茫然盯着空了的茶碗看了一刻,手捂上胸口,忍不住低声呻吟,往软榻上慢慢倒伏。
头擦着了毛褥,听到有人欺近唤,“喂,你怎的!”
喘得厉害,顾不上应答。听太医说当时失血过多,又伤了肺,没几个月不会好全,我还当老头子们是在唬人。结果这醒来过了十来天,才能下床屋里坐一坐说几句话,呜呼哀哉,他们必是没有全诳我。
“难受……”
塌边人忍不住了,“我去叫人!”
“别……”
我小声哀叫,捉住他的手往回拖,“不用麻烦,我挨挨就过去……”
张之庭瞪着眼睛,掰手,“你想吓人?放开!”
这人使了劲,眼看就要抓不住他了,我只能把那只裹得严实的熊掌伸出去,颤巍巍的搭上他的手——
“苏鹊,你狠!”
他眼睛发红,松手颓然立在一旁。
我便爬起,手也不抖了,气也不喘了,乖乖坐好,眼巴巴望着他。就算是被人识破,哀兵政策,还是屡试不爽。
门口听见响动的宫人进来探看,又被我挥手遣了出去。
乐卿公子失了最先的锐气,他的面目虽然看来平静,再说话,音里却带着颤抖,“朝里做事、朝里做事,你真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吗?”
可是我也要问他,“为什么入仕?”
他不吭声。
我也同样没有回答。
因为……
不知如何回答。
“不管多久,等了就是……”张之庭忽然握住我的右手,那里裹着层层的厚纱,可是仿佛依然隔不断传来的温暖,“可是结束了,就要离开!”
我仍然不知该如何答他。
尽管他用的是命令的语气。
好像过了十八年我才终于在这一刻知道,自己是怎样一个口拙又无情的笨蛋。
“我搬去陈荀风家住了。”
他突然又开口,吐出一句突兀的话来。底下松开了我的伤手,扔在我腿上,还嫌恶的瞥了一眼,“你的房子实在炸的一团糟……反正修好了,你也不会再回去住。”
这句话里透露的意思让我惊喜起来。虽然仍然用着别扭的直呼,可是他和陈荀风,毕竟和解了罢?那真是太好。无论过去有怎样的不堪,仇恨这东西,都是一件伤人太过的事。
“……我为什么不回去住?”
后面那句是什么话?就算片瓦不留,难道,要我也去陈大人家蹭饭么。
张之庭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你升官了。你现在是正议大夫,拜中书侍郎。宅邸另赐——苏大人,该不会以为舍生忘死了一回,别人没有半点表示吧?”
哦,哦。
从正四品下升到正四品上,连擢三级,即不会显得太低,也不会太招人嫉妒。这么封没什么错。我倒真忘了这码事,不过想来,我以后和李澄光平级,见面再也不用行下礼了啊……
便眯着眼笑。
“哼——我看你祸害遗千年,一时也死不了。”不知道怎么乐卿公子又生起气,倏的自个站起,一甩手道,“……再见。”
留我一个人,望着客去楼空的屋子发愣。
怎么了这是……一个个的怪脾气。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都把我这当成随时随地开门迎宾的花楼啊……
花楼也会寂寞。
尤其在知道,自己在屋里昏然半月,外间转眼发生了太多事的时候。
“来人!”
我瞅着进来刘玉给配的两个娃娃脸的小太监微笑,“小公公,上面有没有吩咐,说我现在不能出去?”
这些天里,我想我这病人做得大概太过差劲,因此即使此刻温柔亲和的笑,下面人也只会杵着发抖,“禀大人,没、没有……”
“那么,我要去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