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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牧漆黑的双眸里有些无奈,“你来那么早,是和我扯淡的?”
“当然,”周重远这声说的颇有些用劲,“不是了。”
“那行,去看书。”贺牧的声音里不知道有多少无奈。
四周都是读英文或是背语文的声音,某某雷锋又在哪条河边上救了几个小朋友,自己却英勇牺牲的作文范本也有人在大声读着。贺牧带着清晨里凉意的手指轻轻搁到周重远的额头上,终于把自进门就在他耳边唠叨的人,给转了过身去。
难得安静下来。
周重远自己看了看贺牧给他做的语文笔记本,嘴角撇了撇,眼里盛装着满满的不快活。干坐了会儿,索性拉开椅子手里捏着本子就到教室外头的走廊里去了。
走廊里是明海各班高三的学子,稀稀散散的在外头各自看着手里的书。周重远已经拔高的背影,一眼望去,就算是融入其中,也能分明无碍的准确找寻。
这天是明海的清晨,和先前所有的日子一般,没有多大的分别。
朝阳照样东升,如果换上文科生的那些措辞,也许落在众人眼里日日毫无二致的方位,其实早已经在这种分秒垒成的岁月里,换了经纬。
周重远双手搭在栏杆上,捧在他面前的是贺牧气势早已收发自如的楷行体,周重远花了一个月都没看完的语文字词音、成语、必背默写这些基础知识点,也不知道是那个人花了多久又费上了多少心思,才拿出这么厚的一本结果。
这么想着,在难以看下去的东西,都有了沉下心的理由。伴着这几率还残留着清晨温柔的阳光和身边的朗朗书声,一滴一滴的水珠,就这么从心脏的石缝里经过或长或短的等待,汇成人们用肉眼见不着的川流。
每次走在走廊里,过道里都是即将要毕业的学生。神色或是匆忙或是凝重,视线总是找不到焦点,脚步匆匆的多、悠闲的也不少。生活就是自己在多少个细节里,改变成现在正在经历的轨迹。
有些人身在其中而不自知,自己的小日子照样过,顶多是把两场球赛减成一场加长赛来打,这也能算作一种他世界里的牺牲。
同样,也有人已经敛去一身的青涩,走的每一步都让人安稳。
如果几年之后——这个几年也许是四年大学毕业后,也许是工作几年之后凑个路人数字十年——总归是在这种种偶然的必然里,要是被人问起,你曾经真正的为什么事情紧张否?
回答该是什么,才能把心脏里永不断绝的涓涓细流,慢慢说个通透,让自己也明白过来,而后再感叹一句,原来如此。
走的每一步,清楚的明白的,荒唐的迷茫的,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日后的未来之中。
而周重远和贺牧走过的每一条路,那些路里的景色还没有一几年后冲破云霄的凌然,明海零几年带着青砖瓦颜色的低矮屋子,在贺牧单薄而又坚强的肩膀上,展出崭新的水墨画。
那些年的昏黄老街里,两个男孩子肩靠着肩,没人知道在他们朝气蓬勃而又青春稚嫩的脸上,隐约已经有的满足是爱情的晃荡。
在目标单一却又不知死活的年纪,感情确实是最好的救赎。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5 章
再换句话说,对过去的日子本以为忘记会十足容易,却没想到因为他在里头,于是就连角落的背景图,都舍不得私自替换。有关他的一切,带着十几岁时候年轻的幼稚和荒唐,就这么被印刻在生命之中,连一句怎舍得放手,都说不完整。
还是年轻。
七月也不过是一个月份,和一月二月三月都是一样的意思。分化的年月,只是让大家活的没那么糊涂,工作的没那么无望罢了。
等高考这一次过去,也许往后还有人在这天为了这个日子心悸几下,也或许这个平凡而又普通的日子,就这么回到他原本的轨道里去。就是让周重远来捞个几天几夜,都找不着影子。
高考前是三天假期。周重远正坐在他最爱贺牧家的沙发上吃西瓜,端着从中间切开的瓜,吃的满脸都是西瓜鲜红的汁液。
“开空调,贺牧,开空调!”周重远坐姿像个大老爷们,年纪轻轻扯着一把嗓子朝着书房嚎着要开空调。
“吵什么?”贺牧拉开门,“自己那么大了,不知道开?”
“我够不着!”周重远空出一只手,“而且我手脏!”
贺牧收尾的眼神,有要将周重远脑壳打开看看来的冲动,“我刚刚在做物理试卷。”
“对了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