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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风细细,万物无声,哈尔墩分外欢喜,与庄和坐在一处,庄和身子不好,还不能饮酒,倒成了哈尔墩拉着庄和陪酒了。
澄澈的酒液倾入杯中,哈尔墩欢喜得很,举杯一饮而尽,一手揽着庄和,笑道:“囡囡,今日,我真是欢喜得很。”他已经红光满面,眼中有着朦胧的醉意,“囡囡,你不怪我了,真好……我好生喜欢你,你不要不理我。”
庄和眼中潋滟,扯出一个苦涩到极点的笑容:“我不怪你了。”话音刚落,却听门外有嘈杂声传来,便见柴恒冲了进来,见哈尔墩在饮酒,也是不以为意,神色淡然得有几分怪异:“可汗,外面出了大事,可汗还有精力在此饮酒?”
哈尔墩堪堪一个酒嗝,笑道:“出了什么大事?要你来告知我?”
“莫日根率领其他两位王子,反动政变了。”柴恒说着,脸上没有半点神情,又缓缓走到哈尔墩面前,道,“另外,大齐的人马,已经在五百里开外了。”
哈尔墩猛然醒了酒,拍案而起道:“你为何不早告诉我!”说罢,只待提了自己的大刀出去,“莫日根,反了他!”
柴恒道:“可汗,现在出去,无异于瓮中捉鳖。”说着,他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来。那锦盒长一尺,宽不过寸许,“可汗若真想殊死立搏,就用这个药吧。服下之后,就能将人的潜能激发出来,以一敌十不在话下。虽不是长久法子,但总好过坐以待毙。”
哈尔墩目中闪现精光来,忙道:“好,给我看看。”
柴恒微笑着将锦盒打开,却见其中闪出一道寒光。哈尔墩一怔,便见柴恒从其中抽出一把匕首,朝着哈尔墩脖颈而去。
哈尔墩就算酒意上头,也是自小就从马背上练出来的,断然不是柴恒这一只是习武健身能够伤及。大手扣住柴恒的手腕,只一声,就将柴恒手腕给拧脱臼了。柴恒吃痛之下,握不住匕首,被哈尔墩打落,“笃”的一声,钉在了庄和面前的案几上。
柴恒被哈尔墩紧紧拧着手,看着哈尔墩,嘴角扬起轻蔑的笑来:“可惜……”还没说完,被哈尔墩一脚踹开,“狗贼!本汗待你不薄,你竟吃里扒外,帮起了莫日根来害我?!”
柴恒撞上案几,落了匕首,还是冷笑道:“你的确待我不薄,但多谢你上次领我去看了战俘。”
哈尔墩眯着眼:“战俘?!”又嗤笑道,“你也配做什么爱国志士?你就是个叛徒!背叛了大齐,来我戈雅寻求庇护的叛徒!你一生都洗不掉叛徒的骂名,烙在你血液里骂名!”说罢,紧紧掐住他的脖子,“你想死,本汗就送你一程,再去料理莫日根那些杂碎!”
还没等他将柴恒毙命,却觉一道冰冷刺入心窝之中。低头,见庄和不知何时已经拾起了那把匕首,此时一双小手紧紧握着刀柄,一脸冷若寒霜。
“囡囡……”血液渐渐流失,哈尔墩是觉得一股子寒意从脚底升腾到头顶,扔下柴恒,不敢置信的退了几步,仿佛庄和那张美艳却又一道疤痕为瑕疵的小脸是他从不认识的,“为什么?为什么?”
庄和双手染血,就那样看着他,勾起笑容来:“你忘了,我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你更忘了,若不是我,伊雷不会殒命。”说到这里,一双灵动的眸子里尽是恨意,“我早早就跟你说过,我是大齐的帝姬,谁向我母国动手,谁杀我黎民,夺我疆土,我就杀谁!”
哈尔墩笑得苍白无力,轻轻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又上前几步,血液一直从伤口蜿蜒而下,滴湿了地毯,妖艳可怖,“你是为了让我跟伊雷离心,才……”
庄和面无表情,看着脸上渐渐失去血色的哈尔墩:“没错。”
哈尔墩忽然大笑起来,四肢因为失血渐渐冰冷,还是将庄和纳入自己怀中:“囡囡,你喜欢过我么?爱过我么?一瞬间也没有吗……”
“……没有。”沉默了半响,怀中的人儿还是突出这样冰冷的字眼,仿佛千丈寒冰袭上心间,哈尔墩还是狂笑起来,牵得伤口更是流血不止,将庄和一张小脸染得妖冶。
他的声音渐渐没入无声,双手还是那样抱着庄和,不见松开。感觉到哈尔墩身子冰冷了,庄和这才抽身离开他的怀抱,一张小脸上染着血,已经被眼泪花了,倒像是被人在脸上划了数道伤口,血痕道道。
帐子外似乎已经听得到喊杀声了,庄和居高临下的看着柴恒:“柴大人。”
柴恒躺在地上,看着庄和双手的血,似嘲非嘲:“帝姬好手段,挑拨离间,心机如此深重,若是男子,当被天下人惧怕!”说到这里,咳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