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卖身为奴(第1/2 页)
来人一言不发,倒是小厮颇为托大的叫嚷,要挑几只上好的花瓶。此言一出,京墨大喜,如珍如宝的捧出三只瓶子,一张口舌生花的嘴,将这几只瓶儿吹嘘成只应天上有,人间几得闻的宝贝。
落葵无声的笑了,那三只瓶儿的确极美,描金彩绘十分精致,只可惜年头短了些,分明是年初瓷镇里才出的物件儿,却被京墨当做了埋在土里五百年的,给要了个高价,且要的心安理得,丝毫不觉亏心。
香茶在手尚有余温,京墨就已经在喜滋滋数银子了,落葵心中连连哀叹,脸皮这个东西果然于他无缘,她窝在藤椅中,梨涡轻旋,笑颜生花,一双明眸戏谑的望着他:“手抽筋了没有。”
京墨瞧也不瞧她一眼,只轻巧的打开雕漆钱匣子上的铜锁头,仔细点了点银两,像收祖传元宝一般小心锁好,傻笑个不停:“手抽筋算甚么,有银子才最要紧,更要紧的是,又够我去盛泽街买上几件好玩意儿了。”
落葵“噗”的一声喷了满地茶水:“你拿着真金白银去高价换上一屋子的假古董,然后憋上猴年马月才能当真货卖出去一件,你是不是与银子有仇啊。”
“我与银子没仇,与有钱人有仇,我这是劫富济贫。”京墨咂着嘴,抿了口茶,心安理得的笑了起来。
“没错,劫我爹的富,济你自己的贫。”京墨尾音被个俏生生的少女声音截住,黄衫黄裙的身影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劈手把刚出门未到一盏茶功夫的物件尽数砸在了地上,满地的碎瓷片,像是尖厉的白刃,割的京墨连抽冷气。
见曲莲进门,落葵再度喷出一口茶,呛得连连咳嗽,在心中哀叹,真是可惜了这稀罕的新茶,还没喝上几回,眼下连着几口喷出去,糟蹋了多少银子,她早认出了方才的华服男子,自然清楚他是曲莲的亲爹,曲家的当家人曲天雄,她藏起自己的身影故作不识,自然有不易相见的道理,也料到了此事早晚会被曲莲知道,只是没想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他在京墨店中上当受骗这件事如此快就传了出去,传到了曲莲耳中。
话说这曲天雄白手起家,熬了数十年总算熬成了个第二富户,奈何因年少时书念的少,常被人背后笑话是目不识丁的土财主,真应了那句话,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故而悲伤少一些,笑话少一些,曲天雄偏爱买些个古玩字画之类的用来装点门面,平日里最恨的就是被人用假货蒙骗,但也挡不住常被人蒙骗。
曲莲少有的怒气冲冲,气的如葱白似的玉指连连发抖,点着他的脑门张口就骂:“京墨,你是财迷心窍了罢,你坑蒙拐骗,骗骗别人也就罢了,竟然骗到我爹头上了,你说,你这店是不是不想开了。”
京墨的这个小店租的是曲家的产业,仗着曲莲的面子,租子收的极低,几乎是白送,他不得矮檐下低头赔笑默不作声,任凭曲莲喘着粗气骂了个过瘾,等她骂的累了不做声了,他才小心翼翼的凑过去,绽开一张百般讨好的笑脸,衬得那双眸子生出几分妩媚来:“好了,曲莲,别生气了,我若知道他是你爹,打死我都不敢骗的,好了,我把银子还给你,行了罢。”
曲莲扬眸,她爹上当受骗买假货这种事经得多了,家大业大的,这点银子的根本算不得甚么,她借着此事发作,只想讨京墨个承诺,如今瞧着他低三下四的模样,更是十分受用,心里清楚也京墨是个只吃不吐的,绝不会将到手的银子再拿出来,她憋着笑,伸出手去淡淡道:“如此甚好,拿来罢。”
京墨一怔,见曲莲神情无假,忍痛作势要将银子取出来,可手触上钱匣子时却猛然一颤,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咬着牙却迟迟不肯打开,只挤眉弄眼的冲着落葵使眼色。
落葵却恍若不知的低垂了眼帘,移眸望住手边小盏,晶莹透白的薄脆白瓷上描了枝青花残荷,虽不是个古物,但显然是个妙物。她蕴着笑意,闲闲拨弄起来,盘算着要如何从京墨手中讨要出来,四下里一时间静默无声。
见此情景,曲莲眼风中藏着笑意,踢了踢一地的碎瓷片:“就知道你舍不得,省了罢,我全当买了个响儿听。”
京墨如蒙大赦的松了口气,抹了抹额上摇摇欲坠的汗珠子,忙不迭柜上翻出个翡翠镯子,真心实意的递了过去:“这可是好东西,真金白银的好东西。”
“别,少拿这些个假货糊弄我,我可丢不起这人。”曲莲眸中的笑意更胜,却独独不肯伸出手来接。
京墨忙不迭的挤眉弄眼,递着眼风给落葵,她微微一笑,接过镯子套到曲莲的如白瓷般的腕子上,笑道:“这可是难得的好翠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