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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楼对:金屋深藏,玉镜光悬才女鉴。
彩楼高搭,绣球预待状元来。
景氏夫人心内喜,回观爱女笑盈盈。素华小姐慌忙问,结彩悬花为甚因。相国夫人携素手,笑言坐下向儿云。多姣只得随慈母,就在中堂坐定身。已觉翠眉愁脉脉,早看红颊色深深。夫人笑扯罗衫袖,说道是,为你终身大事情。今岁父亲为主考,门墙桃李得诸生。会元郦姓名君玉,第一风流新贵人。年方十七魁金榜,殿试多应入翰林。再者新科诸进士,内有多半少年人。你父心欢思赘婿,令孩儿,结楼抛彩撞天婚。外边唤集诸行匠,打点妆奁备做亲。被褥衣裙俱现做,裁缝齐集在西厅。绣球抛中蟾宫客,还要从容把聘行。花烛准于三月内,洞房铺在弄箫庭。姣儿虽则螟蛉女,孝顺从无两样心。故此爹娘权做主,决然不负你终身。愿儿招个乘龙婿,夫妇齐眉百岁春。景氏夫人言到此,吓坏了,三贞九烈女千金。春山深锁愁初起,秋水频添泪欲来。苦在芳心言不出,玉容惨淡吐娇声。
啊唷,母亲啊!
孩儿遭难感收留,照拂之恩尚未酬。漫道于归今日里,奴正该,晨昏侍奉解闲愁。女儿愿在双亲侧,不必厅前搭彩楼。小姐言完心惨切,腮边早已泪珠流。夫人一见心惊骇,手执春尖道事由。
啊呀姑娘!这是一桩喜事,有什么不适意的情肠?
你言不肯别椿萱,入赘原居一宅间。儿有孝心堪侍奉,如何烦恼这般言。彩楼已搭难更改,明日由天结好缘。小姐闻言低玉颈,芳心无主意如煎。饮茶一盏回兰室,斜靠妆台掩玉颜。暗暗叫声奴好苦,为什么,天公留我受冤牵。已投滇水捐微命,又到沙滩遇座船。相府收留为继女,荷蒙爱惜与垂怜。何期又起招亲意,结彩抛球在府前。这本是,干父干娘关切重,怎知我,真意真心更改难。躲过一灾逢一祸,不如昔日死清泉。啊唷皇天呀!可怜奴为梦中郎,万折千磨不肯忘。花烛带刀辞老母,画楼投水抱冰霜。生身大德犹未报,订约深心已足偿。何事安居无几月,又多逼迫起灾殃。可知该在绳边死,故此无从水内亡。叹息红颜真薄命,再不能,此身安逸过时光。
咳,干父干娘呀!
一片真心厚待奴,结楼抛彩在皇都。可怜别有伤心事,不是孩儿情义疏。欲觅天缘成配偶。恐教弱体受风波。红愁绿暗多应我,玉碎珠沉定是奴。如若彩球抛中了,辞不得,要将性命丧酆都。那时负杀爹娘德,也只得,犬马之劳再世图。
啊唷,我那养育的亲娘呀!孩儿再不能相见了!
可怜严父早归阴,寡母孤单被众凌。苦节甘心为乳母,孟家抚抱女千金。感承恩主垂怜悯,映雪依随得长成。不意遭逢多少事,千金遗托替成婚。母亲不识孩儿意,威逼应承嫁出门。梦里姻缘奴立定,坠楼一死负慈恩。何期遇救还难保,不久仍为怨女魂。从此不能重见面,奴只好,孤魂万里觅娘亲。堪嗟映雪苏家女,如此收场算有成。小姐芳心思到此,止不住,香腮呜咽吐悲声。呼鬟收拾窗前绣,款步和衣入绣衾。侍女殷勤垂下帐,金钩摇动响铮铮。素华小姐牙床睡,不敢悲啼惊母亲。香罗斜掩花容淡,绣枕轻凭翠鬓深。数回玉指弹珠泪,一口悲呼动苦心。伤感多时身体倦,凤眸双合放眉痕。香魂早入邯郸梦,独倚栏杆望暮云。忽听何人空内语,高呼真姓与真名。
嗯!苏映雪,你可仔细听明:我乃月老冰人是也。偶检婚姻,只因尔有三度姻缘之分。头一次,虽属仇域敌国,到底也是六礼成的姻眷。这是第二次的姻缘了,劝汝小心耐等,少不得自有第三番花烛的佳期。明日初三,尔这一登楼抛彩,有分教,你可听我道来。
诗曰:莫须惆怅误良辰,即日妆台共故人。
夙世良缘终会合,三番花烛始为真。
言讫无声上碧宵,彩云初散暗香飘。侍儿失语惊香梦,锦帐佳人转柳腰。凤目半睁人尚倦,罗衫微湿汗初消。迷迷坐起牙床上,惊喜相交皱翠梢。暗暗沉吟思梦境,神明之话好蹊跷。奴因悲感方成梦,这分明,令我登楼把彩抛。四句偈言犹在耳,为何云,洞房花烛要三遭?奴本是,冰清玉洁多情女,岂可与,路柳墙花一例瞧?头次尚然投了水,此番岂可丧清标。冰人月老言词怪,怎么说,明日妆台见故交?细思量,继父曾言皇甫姓,说道是,少华幸得已先逃。莫非他在皇都内,故此神明说故交。
咳,月老冰人呀!
果然明朝是少华,撇开鼎甲竟抛他。彩楼招得风流客,奴也可,表表衷肠诉己嗟。如若不能从所愿,再图别计赴黄沙。
咳,天呀!
但祈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