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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丰不欲多说,瞅了一眼药汤问:“吴大娘,这是什么药?我瞅着怎么像是以前那个朱砂枯矾水。”
沈悛皱着眉头说:“就是那个。吴大娘,你出去吧。”吴大娘蹲身应诺,退出书房。沈悛抱怨道:“本不想喝它,又恐撑不到事情做完的那一天,当真是苦不堪言。”
张丰说:“如果您觉得没什么效果,不想喝就不要喝吧,我总觉得这种矿物类的药用多了不好。”
看到朱砂,张丰又想起沈悛有服食丹药的习惯,于是对他的病症就有了另一种猜测,那就是慢性汞中毒。这是初中地理上提到的,她曾经在乡下中学做过两年代课老师,初一所有课本的内容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可她并不知道治疗的方法,只能说:“服食丹药同样对身体有害无益,请郎君以后不要再吃了。”
沈悛凝视着她,目光幽深,张丰垂下眼睛浅浅地行了个礼说:“冒昧之处请郎君见谅。”
“你肯再服侍我一年吗?”沈浚问。
张丰摇头,低声说:“对不起,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和朱挽一起吗?这两年他是不是一样陪着你?”沈悛问。
张丰说:“是的。”虽然朱挽并没有和她在一起,便她却懒得解释。
沈悛点点头,片刻后才说:“好。”
张丰说:“谢谢您。”然后起身道:“该做晚饭,我到厨房看看,您想吃什么?”
“随便吧,什么都行。”沈悛说。
张丰做了珍珠丸子、炒三丝、芙蓉鸡蛋、油淋菜心,和一碗面筋汤。沈悛问菜名,张丰一一做答,并大致说了做法,只是说到汤的时候,她却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有着奇怪发音的名字,只好半真半假的说:“这是我母亲最拿手的汤,因此我叫它慈母汤,而我父亲则称之为贤妻汤。”
“慈母,贤妻。”沈悛轻轻念了一遍,便再也没有作声。
吃完了饭,张丰又为他煮了一壶茶,便告辞说:“郎君保重,张丰告辞了。”
沈悛说:“这一别,怕是再也无缘相见,我送送你吧。”
张丰没有推辞,默默在他身边走了一会儿,忍不住说:“听说江南之地风景秀丽,气候温暖,最是适合养病,郎君既已辞官,不如搬到那里去住。”
“江南?那可出了秦国了。”沈悛轻声道,“你想去江南吗?”
张丰不置可否,继续说:“听说有一处叫桃花源的地方,最是安宁祥和,美丽富饶,可称人间天堂。”
沈悛轻笑出声,问道:“你可知这桃花源在何处?等我做完想做的事,若还没死便去见识一下,做几天活神仙。”
张丰没理会他的调侃,无比认真地说:“在武陵。”
沈悛收了笑,扭头看了她一会,点点头说:“有机会我会过去看看。”
说话间张裕已经找到村子里来,看见张丰身影,立刻喊道:“姐,我们等你好久了,快点回去吧。”
张丰应道:“来了。”向沈悛深施一礼,然后快步向张裕走去。
52 无畏的沈悛
沈悛目送着那个曾经令他心动的女子走远,知道自此永远失去了她,但心里却只有淡淡的惆怅而已。 他曾经受到过她细致的照顾、安静的陪伴,曾经为她的聪慧而惊讶,也曾为她的拒绝而恼怒,为她的失踪而忧心,凡此种种,以后都将成为他的回忆,一份覆盖在旧有记忆之上的新记忆。
沈悛轻叹一声,为何我就只能得到回忆呢?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浮起,却并没有激起他的愤怒和伤心——伤心、愤怒、不甘、无奈,还有病痛,已经折磨他多年了,如今的他似已接近无喜无悲的境界。
舍儿不忿道:“好心收留她竟然不领情,真是不知好歹。”
忱悛说:“人各有志,何必强求。”
沈悛回到书房准备继续工作,可是往日的急迫感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无情无绪的,只感到身心疲惫之极,心想:“生无可恋,死亦何惧,生死尚且不足道,著作又算得了什么,何必难为自己?去日无多,更当任性而为。”于是丢开书册径自上床休息。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杆仍然未醒,后来舍儿叫他,他犹自闭目道:“我还没睡够,你出去吧,不要打搅我。”
舍儿急道:“郎君,京兆府的人来庄上搜查,扰得整个庄上不得安宁,带队的捕头还说要见您,您起来看看吧。”然后压低声音说:“这些人是找朱挽和张丰的。”
忱悛一下坐起来,低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