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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斌皱眉道:“免礼了,进去说话罢。”说罢将手里的鞭子丢给侍卫,翻身下马,往后面的兵营房屋里走。冯继业赶紧跟了上去。
二人到一间简陋粗糙的房屋里,随后吕端也走了进来。
冯继业恬着脸道:“末将观校场上的人布阵列队十分荒疏,敢情是曹公新募的人?”
曹斌毫无征兆地发怒道:“还不是冯将军干的好事,给本帅添了大乱!不然何必如此麻烦?”
“这……”冯继业尴尬道。
曹斌深吸了一口气定住情绪,直言道:“那些人都是广南各州县牢房里、矿山中的罪犯。等练成后,便与卫军征募的死士一道去占城、马六甲。”
“原来如此。”冯继业若有所思道。
吕端这时终于开口道:“冯将军奔袭螺城,烧杀劫掠,看似大功,实则坏了曹公大略,负了官家厚望。曹公欲另寻他路将功补过。”
曹斌道:“官家很久之前便曾提及以远在南海的马六甲海路为界,圈定大许海上势力;只是受困于海路太远,一直未能施行。今南面军府占有交州据点,我与诸公反复权衡,以为从‘太平堡’出发,沿海岸至占城如囊中取物;再南下至马六甲,择地修大小六花堡,可助官家完成大略。”
曹斌沉吟道:“此番我南下是功是过,我觉得还可以争取一番。”
冯继业忙道:“末将知错了!曹公若有用得上的地方,末将亦愿将功补过!”
“冯将军直捣螺城,何过之有?”曹斌冷笑道。
冯继业道:“末将惭愧,只因心急贪功……”
曹斌这才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用你,圣旨召你回京,冯将军先回京再说罢……不过,冯将军还想今后有人敢用你,得改改原先的脾气。大许已不比当年中原混战之时,凡事必有轻重大小。冯将军出征之前,我是不是很清楚地说过朝廷意图、大略部署了?你再想想,此番在交州所作所为,与大略有甚好处?”
送走冯继业,曹斌也忙着叫吕端写奏章,请旨准他继续南进。
奏章请增设三个行省,交趾行在省、占城行在省、马堡(马六甲堡垒)行在省。除交州之外,其它地方的策略是修建海港堡垒,拉拢当地国主首领,册封大许各行省大都督。
这番方略,吕端出了很多主意。曹斌甚是赞赏,提出上书举荐吕端为枢密府事,以为回报。
彼时交州局面失去控制,叫曹斌顿足的原因不是怕被治罪,而是争取护国公之位的大好良机平白丢了!但现在他又想到了新的门路,一下子号称增加三大行省,拓展大许势力,这功劳摆上台面也是十分振奋!
交州之势,并不能一锤定音,花落谁家?曹斌觉得还可以争取一下。
他一面准备,一面决定派快马北上送奏章。
……
此时东京日渐寒冷,看样子今年第一场雪也不会远了。冬季是最后一个季节,一年转眼即逝。
皇城养德殿依旧暖和,生长在盆里的常青植物让这里少了几分秋冬的萧瑟,显得生机盎然。哪一株植物枯萎了一条枝叶,郭绍心里都一清二楚,时不时给它们浇水已成郭绍的兴趣之一。
绿意之间,墙上和桌案上都是地图,还有临时搬进来的卷宗和奏章。
郭绍站在墙边,看着地图下方粗糙毫不精确的线条,他怀疑那些岛屿的形状也画得不对,但现在没别的办法,能对遥远的地方能有些许了解已经很不错了。
而今他只能依靠这些图纸和文字来掌握自己的地盘。
大事便是这样,一个人无法实地把握每一个地方,只能借助别人和这些图文;而真正能掌握的,只有小事,如殿中那些花花草草的生长,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
桌案上摆着一份翻开的奏章,上面描述着交州行省、占城行省、马堡行省,郭绍却只能看着图上那些极度抽象简陋的线,努力地发挥自己的想象力,靠想象去搞明白那都是些什么地方。
占城,应该位于“越南”南部地区,占城稻很有名;整个越南地区光照水源充足,粮食产量很高,从资源来看,占领这个地区有实在的好处。
昨日郭绍问礼部,占城国主在(后)周朝时曾派人朝贡。大许取代周朝立国,朝代更替完全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内战,甚至至今朝中大量官吏也是周朝的官吏,所以破坏很小,大许立国时间也不长,因此占城国主朝贡的事记录十分清楚,连装在名贵木材做的盒子里的表奏和一些瓶子装的礼物仍在官府仓库里。
占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