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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片残叶尚存枝头,偶尔飘落下来。碧落抬头望着冷月枯枝,看到珞如房里亮起了烛火,又有人推开了房门,走出来站在楼边。两人目光一对,齐齐微笑。
珞如轻轻问道:“怎么还不休息?”
碧落微笑道:“睡不着,怎么你也不睡?”
珞如笑尔不答,回房抱了她的琴下下来,放在一旁的石头上,随意坐在碧落旁边,问道:“我弹曲子给你听?”
“夜深人寂,我可不想听《广陵散》,旁人还好,若吵醒了阿清,我可麻烦了。”碧落调笑道。
“阿清不在。”珞如微微一笑,轻抚琴弦,琴声深挚缠绵,与《广陵散》大不相同。碧落仔细听着,好似十分熟稔,仿佛是那夜乔桓吹的《凤求凰》。
一曲抚完,珞如扶着琴身,似心有所感,碧落问道:“这首曲子叫《凤求凰》么?”
珞如这才回过神来,道:“正是。”
“为何叫《凤求凰》?”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这是前人以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谱成的曲子,因此叫做《凤求凰》。”珞如答道。
碧落忽然笑道:“我听过这个故事,可是我真不相信,卓文君只听司马相如弹唱了一曲,便会和他私奔么?”
“私奔又算得了什么?”珞如轻哼道。碧落一怔,又听她说道:“我从前也不信,卓文君怎么就如此冲动。可后来我才知道,许多事情心不由人,这世上也真有一曲误终身的事情。”
“一曲误终身?”碧落怔怔地望着珞如,忽然伸手抱住了她,将自己的头埋在了珞如的肩上。珞如一愣,也抱住了碧落,轻轻地拍了拍她道:“是谦王?”
碧落不敢摇头,亦不敢点头,她只将自己靠在珞如的肩上,良久才静静地道:“我这七年来,一心一意,只想亲眼见一见他,亲耳听一次他为我吹奏那首《白云》曲。可如今,我却觉得,它真的只是南柯一梦。我不敢再求,却又舍不得。珞如,我总是下不了决心……。”
珞如抱着碧落,默默不语,半晌才放开碧落,抱过了自己的琴。碧落伸手一抚,琴身一半完好,一半焦黑,她轻声道:“你的琴,好似焦了一半。”
珞如淡笑道:“千仞之峰上,有桐树被雷电所焯,其根半生半死,后来有人取来制成这琴,其音至悲。所以这琴就叫做“半死琴”。”
“半生半死?”碧落喃喃道,“这桐树何其无辜,无端端被雷电劈得半生半死。苍天弄人,便连一颗桐树也不放过么?”
“命中注定,又能如何?”珞如冷哼了一声,“其根虽半死,其心却难死。由得他这手翻云覆雨,也难夺人心志。”
“其心不死?”碧落怔愣半晌,忽然伸手将琴弦一勾一放,道,“可我如今却觉得命运乖戾。倒不如,就此罢了……”
“曾有人同我说过,叫我安时处顺,可我……”珞如再没说下去,只对着碧落微微一笑,忽地叹声道:“我同你相识不过短短几月,却同你说了这么许多。那老相士说的许多话我都不信,可有一句我倒是信的,我们三人到真是有缘。”
正文 34 如梦如幻
说着她抱起了琴,一手拉着碧落上楼,笑道:“便是要当成是梦,也总得躺到床上去。呆在这里,冻成冰人,便连梦也做不成了。”
碧落一听,哑然失笑,便随着珞如要上楼。正到了楼梯边,忽然听见外面似有男女争执声,珞如一皱眉道:“是阿清?”
“还有谦王。”碧落低声道。
珞如忙拉着她往楼梯后面黑暗处一藏,便见到章清从外面进来,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压低着声音道:“我只问你,你为何要欺辱他?”
她后面跟着一人,正是乔桓,说道:“你说什么人?”
“你装什么糊涂?”章清发了怒,“你将他抓去,又是盘问,又是毒打他。堂堂一个王爷,却做这么下作的事情。”
乔桓嗤声道:“他是你什么人?你何必这样着急。”
“我的事情,轮得到你来管?你不要再动他,若他有个万一,我决不会放过你。”
“阿清!”乔桓似十分不快,“这两年来你在晔香楼,我对你如何,你心中清楚。可你总是对我这样不冷不热。以前你尚且对我好言好语,可如今愈发冷淡。今日更为了一个下三滥的男人,竟然要威胁我。”
“我什么都不清楚,”章清冷声道,“我只晓得,碧落是好姑娘,你将心用在她身上便是了。”
“你是喝醋了么?”乔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