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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你还当我们家那些小厮这么忠肝义胆不成?琏二奶奶最初知道这件事情,难道不就是兴儿告诉她的?”
“你才笨呢,你难道没听说,兴儿当天就被琏二爷打发出了门,尤二姐死了才回来?琏二爷那时怕还想着尤二姐呢,只说把侍候的奴仆全都远远的调开来,直到找不到才罢。可惜大老爷岂是那么容易死心的?寻了个由头便把琏二爷打了一顿板子,若他不说,只怕还有得打呢。没听见说,太医说了,大老爷身上那伤是去不了疤了,当时流了许多血,又伤了元气。”
“我还是不信。便是那兴儿没有回来,难道就没了其他牵扯的人?大老爷当初要那石呆子的扇子,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自有那贾雨村把人打死了,扇子送来。闹出那样大祸,琏二爷尚肯把那二姐留下,怎么能这么轻易就送给了大老爷呢?若是他送给了大老爷,那尤二姐又为何自杀?”
“我知道了。你这个小蹄子,可是看上琏二爷了?这么费尽心机为他说话。傻丫头,我告诉你,那尤二姐重要,能有日后的爵位重要?况且,我看他也不是当真看重尤二姐,不过就是贪图她新鲜美貌罢了。你还真当他多情哪?”
“……你还说我看上琏二爷呢,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就认定了是琏二爷要送的?难道有什么证据?你字字句句都把二爷说得这样不堪,也总有些缘故吧?我看你平时最喜欢去怡红院,如今也在谋那里的差事,可是为了这个?但便是你念着宝二爷,也不该贬琏二爷啊!”
“这有什么稀奇。你知道,我哥哥是在大老爷前门当差的,大老爷一个人霸占着那么多个,不知道有多少整日里独守的。有名分的姨娘、没名分的丫鬟,得着空儿,就要到前门来和我哥哥他们说说话,也不知道逗漏了多少东西。不说别的,你看琏二奶奶管琏二爷管得那么紧,前几年,琏二爷就跟那些丫鬟姨娘有些勾搭了。琏二爷被打,难道就没人关心?我是听的一个丫鬟告诉我哥哥的,八成不会错了。
沉默半晌。
“……亏得你这小蹄子,这话也说得出来!也不怕羞臊!”
“这里就你我二人,有什么怕羞的?我告诉你,大老爷新近赏给琏二爷的秋桐,便是原本就和二爷对了眼的。可怜那琏二奶奶赶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枉费了心机!我只告诉你这些事,劝你息了那心思吧。我听说你父亲和大管家交好,如今怡红院空了那么些位置,若是我们都进去,只怕机会还大些。”
“我就知道,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只是我父亲虽和林大管家交好,但是这事儿做主的,却又不是林大管家,还要看琏二奶奶呢。”
“琏二奶奶如今哪里能管得那么多事?我看,到底还是要三姑娘做主的,珠大奶奶也是个不管事的……”
两个丫鬟走后,黛玉无奈的从绿萼的树干后转了出来,轻轻摇头。寒冬腊月,园角的绿萼再次开了花,还开得十分茂盛,可见她前一年的护理十分有效。黛玉前一次见了,心中欢喜,便选了一日空闲,一个人来赏梅。谁知道,这样偏僻的角落,竟也被人发现了,来这里说些偷鸡摸狗之事。而且从头到尾,黛玉觉得,她们根本看都没有看旁边的梅花一眼。更不要说,觉着对着这梅花自觉羞愧了。
她自己为了避免麻烦,远远的听得她们两个说起贾琏的事情,就随便一避,即使是穿着冬衣稍稍厚重了些,也全没被发现。
之前,听得那个丫鬟说贾琏如何的薄情,她还以为是不是一个有见识的丫鬟,谁知道,只是为了说动那另一个和她争取怡红院的位置所以才那么说的,明明已经在真相的边缘,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争取宝玉姨娘的位置,和贾赦身边的姨娘丫鬟、贾琏身边的姨娘没有任何区别。
事实上,尤二姐的事情出了以后,大观园内关于此事的讨论,从年前讨论到年后,是从来不曾停息。黛玉因为时常自己出来行走,耳朵又灵,也算是听见了不少。虽说至今为止,没有人认为贾赦会遭到报应什么的——人人都认为贾家足以压下这桩事情;也好像没有人认为,贾珍尤氏夫妇会因此和贾赦有什么芥蒂,但是,如今天这般,如此笃定的说是贾琏出卖了尤二姐的,倒还是第一个。至少黛玉听见的,这是第一个。
当然啦,黛玉并不认为,这一定就是假话,只是那不认识的丫鬟说出来的“证据”,却也未必真就是了。
她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叹息。
要说这园中,谁的眼睛最明?还真的就是这些丫鬟仆妇,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一旦有什么事情,人们猜疑纷纷,就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