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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游活动提前准备的“海母娘娘”婚轿。然而一旁的郑彬并不认同他的想法,摇了摇头:
“这是顶给伴娘的轿子,所以不会是‘海母娘娘’轿。”
刑警说着指了指轿顶,“有金色流苏装饰的,才是给新娘坐的婚轿。”
王久武感到有些奇怪,“伴娘怎么还要坐婚轿?”
“东埠这边是这样的,”郑彬耸肩,“我前妻就是东埠人。”
当初郑彬和前妻结婚,便是按东埠习俗办的仪式。不知是何原因,各地民间似乎都认为大喜日子里仍有邪祟跟随,并且会伺机附在新娘子身上进入新家,因此传统婚礼中少不了素朴的驱邪仪式。东埠自然也不例外,但比起让新娘子过门前跨火盆,东埠人选择了另一种方法避祟——
“抬新娘,送新娘,伴娘打头轿里藏。”
没错,东埠的新娘子过门之前,她的娘家人会提前几天送出一顶婚轿,轿里坐的却是伴娘。伴娘大多由新娘的姐妹或闺友担任,要求是生辰八字越重越好,因为她相当于新娘的“替身”,将坐在婚轿里代为骗开邪祟。除此之外,提前出发的伴娘还承担着另一项任务,即是将新娘的嫁妆带到夫家。
“当时是我前小姨子当的伴娘,两顶婚轿的唯一区别就是有无金色流苏。”
郑彬似乎不想再多回忆,只草草解释几句就岔开了话题:
“之前我也参与过冬节庙会维稳任务,记得巡游的婚轿是有两顶,而且不在同一天出发,估计就是一顶伴娘轿、一顶新娘轿。”
他以手里未点燃的烟为笔,在空气中画起了示意图,“其它路线都一样,但巡游结束后,新娘轿会被抬回大鱼庙,伴娘轿则是一路抬到海边,然后连轿子带里面装的纸人一起扔进海中,很不环保。”
王久武听到这里心念一动,突然就猜到了报警的工作人员是如何发现的尸体。
“所以,那是顶会被扔进海里的伴娘轿?”
边思考作案者藏尸轿中的目的,褐眼的青年边望向那顶婚轿,正巧赶上痕检员掀开警戒带走出核心现场:
“我们进行得差不多了,尤其是我,该提取的都提取了,该固定的也都固定了,一点儿没耽搁。”
史明边说边正了正护目镜,而后小小抱怨了几句:
“关哥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天上午,那到下雨之前庙里可都是香火不断,好家伙,不仅地面全给我踩了个遍,而且居然没一个人察觉不对,东埠人真够可以的,心里是真没别的事了。”
昨天上午?王久武在心里默默推算,开幕式踩踏事件后,他记得郑彬有提过整条巨鲲街都要封锁戒严一段时间,那么作案者应当是在开幕式之前及之中完成的藏尸;此外,那时游客基本都集中在庙会主会场,大鱼庙这边人烟稀少,正是行动的绝佳机会。但即便如此,大鱼庙里也该有留守的工作人员,最后却到了今天才有人报警,恐怕不是工作人员中有“内鬼”……就是实施者权势足可令他们暂时闭嘴。
想到这儿,王久武朝孙跃华瞟了一眼。
他接着跟在郑彬身后进了核心现场。那边韩助理也穿戴齐全防护装备,为孙跃华高高掀起了警戒带。
然而法医却放下了轿帘,转身用自己壮硕的体格严实挡住了轿门。
“孙董,”关大海有些为难地搓了搓手,“我的建议是,要不您还是回去吧。”
孙跃华没有说话,只是摇头。“我们孙董一定要亲眼看看。”他的助理代为说道。
“你带着急救药吗?”关大海又问韩助理。对方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担忧地多看了孙跃华几眼,法医回身掀起轿帘,慢慢移开了脚步。
——是孙雅薇。
一身红底绣白浪花纹的伴娘婚服,鼎跃孙氏千金端坐在婚轿之中。
尽管王久武只和那个姑娘见过一面,孙雅薇娇艳美貌的混血容颜却还是给青年留下了深刻印象。她的金发此刻在脑后挽成精巧的发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鼻梁高挺,朱唇秀眉,深邃的五官相当漂亮,尤其是那双绿宝石似的碧色眼眸——
不在眼眶中了。
孙雅薇那双绿眼睛不知所踪,脸上只剩被剜出的两个黑洞,鲜血流下似泪泣两行。
孙跃华险些当场昏厥。
韩助理立刻就要把他扶出殿门,但这个年逾五旬的父亲摇晃几下,居然强撑着又站稳脚跟,摆了摆手。
“死因是什么?”他喉结滚动几下,从紧咬的齿间挤出了这句